歌未竟,東方白。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照在廟裏大殿的紅瓦白雪上,王東柏已利落的收拾好了。
腳上裹著從那家客棧的旌旗上扯下的旓帶,該帶的都也收拾好了,進了麻袋。
乞丐的屍體讓他用菜刀挖出的小坑裏安置好,鋪上了層茅草。又插了個木牌在小坑前,就當立了個無字碑。遂,再無留戀,向山下走去……
冬日的豔陽算是王東柏僅留的慰藉,從肆虐的北風,幹燥的空氣來看,他選擇向南走。
“感謝十二年義務教育的地理常識沒忘多少。”
王東柏開始感謝高中地理老師對他的督促了,不然在茫茫一片白的綿延山嶺裏迷失方向是常有的事。
把臉上戴著的防止雪盲的木製眼鏡擺正些許。昨夜他便想明白,在這坐等是不可能有吃的,該搜刮的都沒給他留下,能吃到米糠都是他運好。
提著根不知從哪找的燒火棍,一邊順著山路蹣跚的緩慢平移,一邊在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走至一株枯木前,王東柏一拍腦袋,終於想到件被忽略的事,
在火箭升空到後來再響起的聲音一直在提醒他,隻是他一直沒在意,其實到了這個世界,原來是他的選擇!甚至還禮貌的問了他的意見。雖然他並不清楚那藏在幕後的家夥是有什麼惡趣味,話不說清楚,光當個謎語人。
但讓他到這個世界,肯定有讓他要做的事,他並不是沒有希望回去,既然能讓他過來,想必回去對那家夥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隻是要做什麼,好歹也說清楚啊,全讓我猜,有病吧!”
王東柏給自己想的一肚子火,拿著燒火棍“啪”的砸在枯木上,給枝椏上的積雪都震下幾層,全打在王東柏頭上。現在他就恨不得拿著別在腰間的菜刀給那自己意淫出來的家夥砍成八段。但光意淫有什麼用,還是得繼續走。
不知不覺,從豔陽高照走到了黃昏,王東柏沒心情欣賞雪地反射的橘黃。
回頭看了眼自己的腳印延伸出去,隻望著一山隔一山……
“今天隻能準備休息。”
王東柏隻能先尋找晚上能避風的地,自然偉力下,人還是太脆弱了,他可不想再當回“冰棍”了。
最後也是在個枯枝叢生的石壁處找著個勉強能把身子縮進去的小廟,被雪埋了半米,裏麵供奉的大概是土地之類的,但土塑的神像,都爛了大半。神像前還擺了三個碎白瓷碗,可惜碗裏隻盛著三碗“冰沙”。
他也懶得找東西生火,先對著小廟揚聲道:
“莫怪莫怪,借宿一宿,明天就走。”
王東柏也不管這廟裏供奉的神像有沒有聽懂,自顧自的拜了兩拜,便拿菜刀刨開堵住的積雪,縮了進去,又拿雪將口子堵上,便縮成個團,什麼都不管,隻顧歇息了再說,倒是頗為自在的當自家一般。
強迫自己在這種環境下睡著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調換了好幾個姿勢,翻來覆去,還得忍著腹中對他的控訴,總算是迷迷糊糊的睡去。
隔著層雪,廟外北風呼嘯的愈加狂躁,隻是廟內的人已見了周公。好一個任門外風雪,我自巋然不動。
正是暮靄沉沉,萬籟俱寂之刻。
“小輩……醒醒……”
聲聲催促在耳邊傳來,王東柏正睡的迷迷糊糊,就感覺有人在拍他肩,煩悶的抬了下肩,便想繼續與周公對弈。可是打攪他美夢的家夥明顯不想放過他,又開始催促他。
“快醒醒……”
王東柏帶著火氣往後打去,卻拍了空,還留著三分起床氣的他立時警覺。
“這哪來的人!?他可不記得周邊有村落!”
轉頭望去,卻發現已不在原先棲身的小廟,周身看去是一個三丈見方的簡陋小屋,頭上屋頂都破開幾個大洞,門外大雪依舊,都在屋頂的破洞往裏鑽來。
屋裏正北方設了個供台,供台上有一條巴掌寬的斷裂的蛇尾正盤臥,最後一節土黃的尾巴刺無力的順著供台搭落在地。
“總算醒了,你這小輩好不霸道,也不問問本神答應了沒,便擅闖本神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