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紀曉芙跳出山洞,捏了個劍訣,擋在丁敏君前麵,正色道:“前輩與我峨眉素無恩怨,為何對我師姐苦苦相逼?”

“咳咳,那不濟事的刁嘴丫頭是你師姐?哼,說什麼峨眉武功天下數一數二,不過是仗持倚天劍之利罷了。”金花婆婆捏起手帕捂在嘴邊。

“弟子武功不濟乃是學藝不精之故,倚天劍神兵利器,即便無敵天下也不過是外物。峨眉武功高深莫測,倚天在手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一說到峨嵋派,紀曉芙便不再一味忍讓,維護門派尊嚴的觀念已經深入她心了。

“那我倒要討教一下你峨眉九陽神功。”

話音未落,金花婆婆便發動了攻擊。紀曉芙揮劍格擋,剛開始還有些措手不及,待三五招過後便進入了狀態,一套峨眉劍法使得有板有眼,劍招如水銀泄地,一把蛾眉劍絲絲入扣地舞起來。

金花婆婆暗讚一聲,手下稍霽,已經存了指點的心思,自不像方才對丁敏君那般步步殺機。兩人你來我往,不多時便交手了數十招。

楊不悔心裏著實捏了把汗,她一邊關注著媽媽和金花婆婆的“友誼賽”,一邊注意是否還有人靠近這片樹林。當然,丁敏君早在紀曉芙替她應戰的時候,便拾起劍倉皇而逃。意外的是,沒有人去阻止她。楊不悔心中Ⅹ起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念頭,但遲疑於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隻能隱在暗處眼睜睜看著丁敏君這惡女人逃竄。

“哈,找到你了,婆婆,那個臭小鬼躲在山洞裏。”一個聲音在楊不悔的頭頂響起,眼前的遮蔽物被人移開,趴在洞口的楊不悔和張無忌頓時暴露出來。

紀曉芙心中一慌,著急地朝女兒一看,就這瞬間已經把金花婆婆一杖彈開劍鋒,頸上要害便落入了對手掌控。

“咳咳,你這個丫頭手上的功夫倒是不弱。滅絕難道沒有教你和人交手時要心無旁騖嗎?”金花婆婆斜睨了不遠處的三個小孩。

三個小孩已經纏作一團。殷離捉著楊不悔的手,張無忌拉著殷離的手腕把楊不悔朝自己身後讓,楊不悔卻滿臉焦急地朝林子四周張望。

“臭小鬼,跟我回靈蛇島上去,你服侍我,我教你和蜘蛛玩。喂,臭小子撒手!”殷離一把朝張無忌的左肩推去,料想定能讓這臭小子跌個狗啃泥。

張無忌此時初出茅廬,但畢竟受過父親義父太師父的指點,左肩一沉,扭了扭,竟像泥鰍般讓過了殷離的手。

“你這個不講理的……臭丫頭,快放開不悔妹妹。”張無忌也滿口“臭臭臭”的,專門來頂殷離。

殷離怒從心起,手上越加不放鬆。兩人一邊爭搶著楊不悔,一邊嘴上喝罵著對手。楊不悔試著掙脫,但兩手分別被兩人抓得牢牢的,身體也像是拔河般被拉來移去。

蒼天啊!你不會就想這樣來消磨我的時間,好讓滅絕真來“滅絕”吧。

殷離抽出毒針,揮手打向張無忌。在她眼裏,這個臭小子著實可惡。她最初看見楊不悔就覺得這個小妹妹被媽媽如珠如寶地照顧著,不禁聯想到自己獨個兒在島上,連個小伴兒都沒有,寂寞得緊。嘴上雖說著要把楊不悔抓去服侍自己,但心裏其實是想找個小妹妹來陪自己玩。偏偏眼前這個不識相的臭小子居然敢搶人,太可惡了。

殷離的毒針上抹得是蜘蛛毒,對普通人來說一針就可使人昏迷,好在張無忌身中玄冥神掌,一般□□抵不過這寒毒,倒讓他無甚大礙,隻覺得身上一麻。

“你敢施暗器。”這個臭丫頭實在太歹毒了。

張無忌手上發力,幾乎把楊不悔整個拉進懷裏,然後吭哧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殷離的手背上。殷離吃痛鬆手,手背上立刻多了一圈滲血的牙印。

“你咬人!”殷離大怒,一巴掌扇在張無忌臉上,打他個葷七素八。

張無忌先前被胡青牛扇了一個耳光,臉上還沒消腫,現在又挨了一巴掌,本來心中還有些懼怕那老婆婆手段,頓時被激得一股邪火直衝腦門。轉念間卻又想到了以前在冰火島上雙親在旁義父教誨的情景,眼前似乎浮現出武當山上血染大殿的一幕幕景象,張無忌不禁心中一酸,幾欲落淚。

“喂!你搞什麼鬼?”殷離見眼前這個氣焰囂張的男孩忽然一副情難自禁的傷心模樣,頓感不適,仿佛張無忌的情緒也感染到了她,讓她想起自己鬱鬱而終的母親。這下她才首次注意到張無忌,雖然臉部紅腫,但卻不掩文雅俊秀。

“無忌哥哥。”楊不悔拉了拉張無忌的袖子,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好男兒流血不流淚。”

“說什麼呢,人小鬼大。”張無忌一拍楊不悔的腦門,然後急急地把人拉到身後。

楊不悔撇撇嘴,不再說話。金花婆婆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隨手點住紀曉芙的穴道,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小孩子這邊,探究的目光正好和楊不悔對上。

金花婆婆移開眼睛,朝張無忌問道:“孩子,你爹爹尊姓大名?”

張無忌道:“我爹爹姓張,名諱是上‘翠’下‘山’,是武當派弟子。”卻不提父親已自刎身死之事。

金花婆婆大為驚訝,道:“江湖傳言有人用玄冥神掌傷你,為的是要迫問金毛獅王謝遜和屠龍刀的下落?”

張無忌道:“不錯,他以諸般毒刑加於我身,我卻是寧死不說。”楊不悔心中一緊,你這傻瓜,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你知道屠龍刀和謝遜在哪裏嗎。

金花婆婆道:“你確實是知道的?”金花婆婆眼中已經露出了笑意。

張無忌正色道:“嗯,金毛獅王是我義父,我決計不會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