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遠離蝴蝶穀,楊不悔越是小心,她不知道金花婆婆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場,也不知道會在哪裏碰上那些峨眉女尼。心底的不安幾乎讓她腳步虛浮,連張無忌都看處不對勁來,連連表示要背著不悔妹妹走。

楊不悔止步,鄭重地對母親說道:“媽媽,我覺得不對勁,一路上連個人影也不見,那些金花婆婆的手下不是應該守在蝴蝶穀裏防止有人走脫嗎?”

“確實如此,周圍確實一個人也沒有。”紀曉芙側耳傾聽,入耳的隻有風聲蟲鳴就是沒有人的呼吸聲。

“要不,我們回去,竹舍裏人多,即便有惡人找上門來也不怕。”張無忌建議道,卻被楊不悔瞪了一眼。

“我們上山。”楊不悔斬釘截鐵道。

包袱中的幹糧勉強夠三個人支持個四五天,再不濟打點野味也可以充饑。既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那就躲著好了。金花婆婆的耐心想必已經告罄,隻要她找胡青牛夫婦的麻煩去了,就顧及不到其它人,而隨之而來的峨眉諸人也不會碰見媽媽了。

故事劇情是環環相扣的,隻要打破了其中的一節,那後麵的劇情也就被擾亂了。楊不悔現在隻想到這麼個縮頭烏龜的辦法來對抗金老的安排。

女山湖群山環繞,密林蒼翠,想要隱藏幾個人是不成問題的。三人尋著最高的山丘上去,占據了製高點,清了個山洞出來便席地而坐。楊不悔站在山丘上朝四周望了望,視野還算清楚,想了想,便拉著張無忌去折樹枝,在三人藏身之地堆了個垛子起來。

紀曉芙見狀,也用劍掘出了幾叢一人多高的矮樹,移到了洞口。楊不悔瞧著雜亂無章立著的樹,心裏卻想著怎麼自己就不會奇門遁甲術數陣法,不然這麼多樹那得擺多少個殺陣啊,那樣還怕什麼滅絕金花之流的老太婆。

“不兒,怎麼又發神了?”紀曉芙遞過一個饅頭,頓了頓,還是拿在了手中,撕成一小塊塞進楊不悔嘴裏。

“我在想如果有人一闖進樹林的範圍,這些樹就自動防禦就好了。”楊不悔嘴裏不停地嚼著,還偷空回應紀曉芙的問話。

紀曉芙一怔,說道:“如果你爹在,定可以告訴你如何讓這些死物動起來。”

楊不悔眼睛一亮,拉著紀曉芙的手搖晃著求道:“好媽媽,等這邊的事一了我們便去找我的那個好爹爹,好不好?”

紀曉芙敵不過女兒的軟纏硬磨敷衍地答應著,心裏卻尋思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楊不悔和明教沾上關係。

張無忌靜靜坐在一旁,味同嚼蠟地動著下巴,把紀曉芙和楊不悔的母女天倫看在眼裏,心中卻不自禁地暗自傷懷。

如果爹和娘還在的話……

噓地響聲從天空中炸響,楊不悔饒有興趣地從枝椏的縫隙中看向天空。

難道這就是江湖傳說的“一隻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看來胡青牛是聽進了我的建議,固守蝴蝶穀,等待救援,就是不知道金花婆婆紫衫龍王會不會念著些許往日的教中兄弟情誼而手下留情。女人一旦變了心,那就是九條牛都拉不回來的。

楊不悔縮回頭來,看見張無忌還撅著屁股灰頭灰腦朝外麵探看,伸手在地上抹了抹,陰笑著把烏黑的手掌狠狠拍在張無忌的屁股上,然後退到紀曉芙身後哈哈大笑起來。

張無忌被這突如其來的背後偷襲打了個趔趄,轉過頭瞪了楊不悔一眼,憤怒的眼中還帶著一絲赧然。

不會吧,臉紅了。喂喂喂,小孩子不要想太多了,惡作劇罷了。

紀曉芙輕輕拍著楊不悔的肩膀,輕斥道:“不兒,怎麼可以欺負無忌哥哥?”

張無忌的臉一下變黑了,怎麼自己就被個九歲的黃毛丫頭“欺負”到了。

山洞外麵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在東躲西藏。從淩亂的腳步聲中,楊不悔可以聽出這個人肯定受了不小的內傷。看來楊不悔的功力又進步了。

“老賊婆,如果我的師父在這裏,可容不得你囂張了。”年輕女子叫囂道。

然後是有人輕輕落地的聲音,如果不仔細聽,還以為是一片樹葉掉進了泥土中。

“咳咳,峨嵋派的女弟子都是這麼無禮嗎?我前幾日看見那個姑娘可不像你這麼蠻橫,看來是滅絕少有管教你。”金花婆婆咳嗽了幾聲,說到“管教”二字已經揚手打出了兩枚金花。

丁敏君險險避過一枚,另一枚卻打在了她的手臂上,持劍的手一鬆,居然就撒手拋劍了。

劍在人在,劍毀人亡,一瞬間這句話滑過我的腦海。

“峨眉派也不過爾爾。”金花婆婆嗤道。

“你……”饒是嘴巴刻薄的丁敏君此刻也不敢再說些逞強的話,小命捏在別人手心裏,再囂張簡直就是找死,但若是服軟卻心中不甘,隻得用惡狠狠的目光瞪視著金花婆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她目光深處的懼意,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

紀曉芙握緊了劍,終於還是轉頭看著楊不悔。眼前是楊不悔稚嫩的臉,耳邊是金花婆婆的咳嗽聲和丁敏君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紀曉芙最後說道:“不兒,無論發生什麼事千萬別出去。”

不,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