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些備受酷刑煎熬的群雄可沒有楊不悔這般欣賞風景的閑心,女山湖方圓數十裏那蝴蝶穀到底在哪兒呢?

“娘的,這鬼地方連個人影子都沒有,那魔教的……胡青牛到底躲在什麼犄角旮旯裏?”一禿頭老者啐了一口,此人是崆峒派的聖手伽藍簡捷。他頭上一根毛發也沒有,似乎是給人塗了烈性□□,頭發齊根爛掉,□□還在向內侵蝕。說話間已經用手狠狠地撓了頭皮幾下,最後終於忍不住吼道:“快快快,把我懷裏的鐵鏈拿出來。”旁邊的人立刻把簡捷的雙手反剪在背後,用鐵鏈牢牢捆了幾轉。

眼見這些武林豪傑個個淒慘無比,楊不悔一邊慶幸一邊後怕,若是當時母親頭腦一熱也上去湊熱鬧,現在兩人可沒有這般閑適了。楊不悔可不像紀曉芙,有多餘的同情心來關懷這些正派同道。如果受無妄之災的是平頭老百姓,楊不悔還會動動惻隱之心,來為他們排憂解難。可是對這些所謂武林中人,在她看來便合該是江湖恩怨江湖了,既然昨日你能逞威作福,那麼今天便能被打落塵埃,風水輪流轉亦是如此。

楊不悔看眾人三三兩兩分散開,尋找進入蝴蝶穀的通道。她拉了拉抱住自己的紀曉芙,眼睛望著幾叢生長的極為茂盛的高大的灌木。

“怎麼了,不兒?”紀曉芙拍拍楊不悔的後背。

“蝴蝶。”楊不悔指著從灌木叢中飛出的幾隻蝴蝶。

“蝴蝶?蝶穀醫仙!”紀曉芙一下反應過來,大聲招呼道:“諸位,找到入口了。”

大家合力把灌木叢劈開,清理出一條路來,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延伸到山背後。

楊不悔忽然側耳傾聽,風中似乎傳來一陣鈴鐺的聲音。看看被破壞的灌木叢,看來蝴蝶穀的主人布下了機關,這鈴鐺聲極有可能便是警報。

“媽媽,我們不和這些叔叔一道行嗎?他們的傷口看上去怪嚇人的,等會兒治病的時候一定更恐怖。”楊不悔乞求地望著紀曉芙。

“這個……”紀曉芙有些遲疑,這裏畢竟是魔教的地盤,雖說胡青牛是個醫者,可是“見死不救”的外號可是在江湖上響當當的,有如此稱呼的人豈是善與之輩?要是落單,指不定會遇到什麼意外。

人都有一種群居的心理,人多勢眾亦是如此。大家走在一起,如遇不測還可以相互幫襯一下。但是楊不悔卻不作此想,熟知劇情的她自然知道這幫子庸手不會從胡青牛那裏得到治療,而是成為張無忌的試驗品,既然母親無傷疾之患則不必非要與他們一道。

“媽媽,叔叔伯伯們傷勢嚴重,待他們先行求醫,我們就不必去爭了,萬一胡醫仙刁難隻給有限的人數治病,我們去了豈不是多占了一個名額?何況不兒見此處風景秀美,不如我們遊玩一番,隻需小心些便罷。”楊不悔越來越習慣信口胡謅,接口隨手拈來,卻見有幾個落後的江湖人正支著耳朵在偷聽母女倆的談話,心中愈發打定主意,不能和這些人同行。

紀曉芙素來溺愛女兒,知道女兒向來人小鬼大,說話往往拐彎抹角,猜想著楊不悔或許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單獨同自己講,便應許了。母女倆向其餘的人告罪一聲,便轉身出了小徑。紀曉芙本等著女兒的言外之意,卻見女兒一派天真的踏草撲蝶,這才半信半疑女兒是真的兒童情懷湧現,想玩耍一番。

楊不悔坐在草地上編者花環,手上不停,眼睛卻四處張望,把這女山湖畔的景色盡收眼底。湖水清澈,鱗尾可見,迎麵而來的風都帶著湖水的濕潤,幾葉扁舟係在岸邊,隨著風輕輕擺動。

楊不悔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不兒在笑什麼?”楊不悔把花環送給母親,紀曉芙欣然接過,摸摸她的頭算是讚許,接著問道:“我可不信不兒是童心大發,快說,有了什麼鬼主意?”

楊不悔道:“媽媽不覺得剛才那條小路太隱蔽了嗎?”

“隱蔽不好嗎?這正合蝶穀醫仙避世的本意,如果誰都可以找上門的話那他豈不是成了寶生堂的坐堂大夫?”紀曉芙說。

“隱蔽是隱蔽,可是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發現,這個破綻太明顯了。何況蝴蝶穀內的人不用到外麵買東西嗎?進進出出都是荊棘叢生的,也太不方便了吧。”楊不悔分析道。

紀曉芙略有深思的點點頭。

“所以,這條路極有可能是個幌子,或許最後可以通到胡青牛那兒,但絕不是那麼好走的。”楊不悔得出結論。

“那不兒可是找到了好走的路?”紀曉芙掩嘴笑道,小小稚女卻偏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樣。

“那邊。”楊不悔纖指一抬,直指湖邊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