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軒遞過去一個了解的眼神，開始量茶。
他又忙著走到後麵，告訴老板娘要一份本日特餐。
停客居茶館的夜裏，多半是這樣的忙碌。
但是有時風狂雨急，茶館裏冷冷清清。除了一定會來的鑽石包間裏的幾位客人，就隻有小珂和他在。
“來吃吧。”小珂把老板娘精心燉煮的紅燒牛筋端上來，“你到底有沒有吃飯？你比當初來這裏的時候瘦好多。”
“我幾時來的？”他含笑，輕柔的坐下來，讓小珂幫他布碗盤筷子。
“呃…這個…”小珂楞了一下，他幾乎想不起來王雲軒什麼時候來的。像是他一直在這裏。
王雲軒笑了笑，拿起湯匙。
他到有停客居茶館，已經快兩年年了。這麼長久的觀察，有些事情不用說也知道。
老板開這家茶館不見得賺到錢。不過是喜歡品茶和美食的老板，貪戀一點茶館的靜謐罷了。所以，他總是下午兩點就來開了門，靜靜的在空無一人的茶館裏泡著他喜歡的鐵觀音，等著老板娘煮飯給他吃。
但是隻煮一點點不是那麼好吃，老板娘才多采買了食材，花了許多工夫張羅，讓嘴刁的老板也能吃得眉開眼笑。
所以才有每日特餐。那不隻是一份特餐而已，還包含了老板娘沒有說出來的心意。
偶爾老板娘煮了比較罕見的好菜，也會打電話叫她來吃。在充滿陽光的茶館，滄桑的藍調音樂裏，三個人靜靜的吃飯。
吃完飯，老板會煮起嚴謹的鐵觀音，第一杯一定是給老板娘的。
這也代表他默默卻溫柔的情意。
這種安靜的相愛，讓局外人的王雲軒，也覺得溫暖。
有時望著老板娘忙碌的身影，他會忍不住的想著。做菜有職業級的水準，繪畫又直擊入人心－－有時候畫商會前來遊說，他才知道老板娘少女時代也曾經是畫壇新銳。
幾乎老板會的，她也都會。學過室內設計的她，將有一間布置得溫暖有品味，牆上掛了幾幅老海報和她自己的畫，煥發出一種憂鬱卻親切的滄桑。menu是她親手設計的，茶館的一切都是她在打點。
如此聰慧的女子。
她怎麼會甘心，隻當老板的影子呢？她忠心的、甚至是虔誠的，站在老板的身後，打理他的茶館，當他鑒茶師的助手，煮著一頓噸的菜。
和老板一起熬夜，然後在丈夫還在酣眠時，悄悄的起床，出門采買食材。閱讀王雲軒前夜寫的工作日誌，查點陳年和普通茶的存量，叫貨、記帳、到銀行存款或提款。
丈夫起床以後，她又要忙著打理茶館，還必須當丈夫的助手。
她怎麼想的？愛情這樣偉大，偉大到能夠將自己的一切渴望都掩蓋，還是她已經沒有任何企盼了？
或許她是幸福的。但是這種幸福的後麵，卻是多麼感傷的殘忍。
沒有自我的殘忍。
鑽石包間的客人劉小姐抬頭，讓神遊物外的心神收斂。他走進包間，開始泡茶。
他再也沒也比這泡追憶更重要的事情，在這個時候。他不要回頭望過去。不再回頭望沒有自我的過去因為此刻，他以身在過去，不需回憶，
安溪金桂鐵觀音，齒隙留香味悠悠。碧葉鑲緣紅樸樸，質重如鐵金湯稠。潮汕烘爐玉書碾，孟臣罐酌若琛甌。甌甌好茶聯僑誼，健神健骨暖心胸。童顏鶴發百歲翁，明眸皓齒麗姿容。窈窕腰身隨風舞，懷珍脫穎經典窮。外洋環流家鄉水，閩南奇茗具奇功。
－－王曉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