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淵，不用白費力氣了。”
聞人燼眉眼間沒有絲毫的戾氣，唯有安寧平靜之意。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看向臨淵的眼睛裏有一瞬間藏滿了溫柔繾綣之色，然待臨淵對上他的視線，聞人燼又垂眸恢複了麵無表情地狀態：“九九歸一盤具有逆天改命之能，遂化解了你的死劫。而我作為驅物者，不論什麼後果，皆是因果，你無需自責，明白了嗎？”
冰涼的液體不斷地自眼眶之中湧出，臨淵睜大了眼，周身顫抖而寒冷。他的眼眸裏全是痛苦與憎恨，仿佛寧願從來沒有愛過聞人燼一般。
“不明白，我不明白！聞人燼，我根本沒有讓你幫忙，你為什麼要堂而皇之的化解了我的死劫？九九歸一盤逆天改命……你告訴我你如何保全你自己？啊？聞人燼你……！”
九九歸一盤乃上古司命大神之物，雖不明白為何聞人燼能驅動此等神物，然而臨淵十分明白，這種神物無一不是遵循等價交換原則，若改一命，必定拿另一命替之！
“你救過我很多次，我不過是償還你罷了。”聞人燼頓了頓，看著自己的身體開始漸漸靈虛化、與九九歸一盤的磁場產生飛速共振，俄而飛快地變得輕盈透明起來。
雖並無痛苦，但聞人燼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你救過我，這次換我救你，隻是因果罷了。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你沒有必要自責和悲傷。”
聞人燼抿了抿唇，凝視著臨淵的眼眸之中有一絲不舍與悵然。他緩緩的、沒有什麼表情地伸出手來觸了觸臨淵眼角透明的淚珠，俄而輕聲道：
“我們兩清了。”
臨淵瞪大了眼，一揮手想要扣住對方的手腕，然而聞人燼的身體卻如同鬼魂一般透明得難以觸及，臨淵身體一震，他眼眶通紅，咬牙切齒地問道：“為什麼……”
然不等他質問，身體變得越加透明的聞人燼對著臨淵笑了一下，他嘴唇微動，仿佛說了幾個字，而後整個人如同沙粒一樣被風一吹便徹底的崩離解體，迅速地四散開來，徹底地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聞人燼！！！”
眼眶之中有血色蔓延開來，臨淵無法視物，他踉踉蹌蹌地走著不斷摸索著，妄圖抓住那個自作主張的渾人。
“聞人燼……我看不見了聞人燼，你別逗我了。”
“聞人燼我喜歡你，求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
“聞人燼……算我求你了……”
臨淵聲音哽咽，巨大的惶恐與痛苦難以自抑，不知摸索了多久，他終於一倚靠著一棵枯樹倒了下去。狠狠捂住仿佛被刺刀千瘡百孔般劇痛的心髒位置，兩行血淚自眼角滑落開來，一聲淒厲可怖地嘶吼自臨淵口中爆發——
“啊！！！！！！！！！！！！！！”
……
“哎呀師兄你又做噩夢了！吼得苗苗的耳朵都聾啦！”
臨淵茫然地看著苗苗給自己熟練地換好繃帶，捂住刺痛無比的額頭，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聞人燼因他而死便是他的夢魘。
每一次夢見聞人燼死去的場景，他就像要跟著死去一樣，那種萬箭穿心窒息般的痛苦……臨淵苦笑，為了不再經曆一次，這一回，哪怕身死一萬次，也要換得那人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