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們兩人在……不，更重要的是有玉虛子，這個快要接近飛升曆劫的老祖在，就意味著他們都能活著回到上清界了！
“起！”
道清道長長袖一揮，揮出一道淡藍色的氣罩，將眾人包裹其中，而後緩緩地將他們從無垠之境轉移到了上清界。
“掌門老祖！請您出手救救我那徒兒……”白斛老道話還沒說完，玉虛子見狀已經出手，瞬間臨淵全身被一道柔和的銀色光芒所籠罩，而後傷勢以喜人的速度恢複起來。
“白斛，你這弟子……”玉虛子皺了皺眉，而後卻又改了口，轉頭看著無垠之境道：“還有多少上清界弟子滯留在無垠之境。”
“將近半數。”白斛老道立刻恭敬地答道。
“嗯，我且下去再尋他一尋，待我下到無垠之境後，你與道清立即將封印重新關閉，不得有誤！”玉虛子嚴肅地道，俄而又輕輕地看了一旁地聞人燼一眼，調頭對著道清正色道：“道清，不要忘了你之前的話。”
話音剛落，玉虛子便轉身跳進無垠之境，而後白斛和道清道長一並合力，將上清界封印禁術施展而出，隻見那無垠之境與上清界的裂隙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迅速地合攏了。
活下來的眾人臉上皆洋溢著如釋重負的輕鬆感，他們彼此攙扶著各自回到自己的門派，將失去同伴的悲傷盡數化為了前進的動力與成為強者的強烈渴望。
除卻聞人燼。
待眾人皆走得差不多的時候，聞人燼這才沒有什麼表情波動地抬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眼前仙風道骨、端的是冷心冷情的道清道長，聲音幹澀嘶啞地道了一句：“師父。”
白斛道長往道清那邊看了一眼，最後搖了搖頭，扛起依舊昏迷的臨淵帶領上清界一眾弟子出發了。
“魔氣。”道清道長麵容冷峻，眼眸裏更是像結了一層寒霜一般可怖。“聞人燼，你可有什麼要解釋的。”
“並無。”聞人燼苦笑道：“師父既知我的母親乃一魔修，應是比我更加清楚，我身體之內蘊藏著蠢蠢欲動的暗元素之力，可是我並未嗜血、並未失去理智傷害同門！”
道清將自己腰間的霜華劍抽了出來，用劍刃對著聞人燼：“暗元素之力與上清界的元素之力本源相斥，無法共生，終有一日你會壓抑不住徹底成魔。嗜血嗜殺墮入修羅道，與其如此……”
道清頓了頓，突然抬起眼看著聞人燼道：“我若奉掌門之命殺你，你恨嗎？”
“恨？”聞人燼定定地看著道清，突然間笑了起來：“我問過我自己，對您，對玄清門，對上清界，對無垠之境，對這造成了如今的我的一切，我真的有太多理由去憎恨，我怎有可能不恨。但最該恨的是我自己。害死父母的正是我自己的無能懦弱。如今技不如人，有何憎恨的資格？”
“反而這一身魔氣並非我所能擇，隻是道清……師父。”聞人燼淡淡地笑了笑，拳頭卻緊緊地握起：“我之心一心一意無不一刻向道，上清界才是我的故鄉歸處，難道因先天之命，就因為那一半的魔修之血，我還並未做出背叛之事，玄清門就要將我視為異端威脅鏟除麼？”
道清握劍的手一緊，他是最知道聞人燼的刻苦與仇恨，便是再冷情的人，麵對這種場麵也有些不忍。
“聞人燼，為了留住你的性命，我便將你的修為散去，這樣也好回稟玉虛子掌門。你……要恨我便恨吧，隻是，莫要恨玄清門和上清界，當初一念之差將你以那樣的方式帶回，是我一人的過錯。”
時至今日，道清終於肯麵對本心，也是真正麵對無辜的聞人燼，說出了自己的後悔與錯誤。
“散盡修為？”
聞人燼將這幾個字在唇畔玩味地溜達了一圈，而後眼神抗拒而冰冷地注視著道清。
“倘若，我不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