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我走的是一個叫寬子的女生,留著短短的頭發。在日本很少見這麼儉樸的女生,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安心。在日本,和我們同齡人的英語一般都不好,他們幾乎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所以交流起來都要用筆寫,用漢字去湊日本的文字。可是寬子卻不同,和她用英語交流起來很順利。寬子的家是很典型的日本房子,木頭製的,一共有三層。剛一進門,她的媽媽就出來迎接我,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自我介紹,我才知道在日本,父母輩的人英語反而說得更好。我很生疏地用日語叫她媽媽,她高興地笑了。在我到來之前,他們已經準備了好多吃的東西招待我。寬子的媽媽一直不停地在廚房忙碌著,有時還會探出頭來問我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我感覺整個屋子都充滿著暖暖的味道。寬子的妹妹還在讀小學,眼神裏總是流露出一種很渴望的感覺。她總想和我說話,可惜我們之間沒有交流的辦法。不過她的眼睛讓我覺得很誠摯,笑容也很幹淨,讓我也好想有這樣的一個妹妹。寬子有一個很幸福的家,爸爸媽媽、弟弟妹妹,簡單而和諧的生活,是一種難得的快樂。吃晚飯的時候,寬子拿出一本日中字典,讓我說說自己不喜歡吃什麼。剛好翻到魚的那一頁,我便告訴她我從來不吃章魚的。可是沒有想到,之前他們已經做好了一鍋章魚。想起剛才我是怎麼詆毀章魚的,我突然覺得好沒麵子。我以為他們會覺得我很沒禮貌,可他們卻笑了。寬子的媽媽把我那份的章魚全部用筷子夾掉,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媽媽,看著她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多麼幸運。
短短一個晚上的相處,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家。想起前一天晚上,我和寬子坐在榻榻米上談心,一直到深夜。昏黃的燈光暖暖得打在身上,這樣平靜的感覺仿佛許久都沒有體會過了。這麼快,就要到分別的時候了。寬子的媽媽開車帶我到了學校,她擁抱著我和我說再見,我的眼淚像被什麼觸到一樣不停地流。在一起僅僅隻有幾個小時,我竟會這樣的不舍。看著他們的車子消失在視野裏,我滿腦子都是寬子妹妹的笑。再見了,寬子;再見了,這個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見到的家。
七天的日本之行,現在回想起來就像一場夢。迪斯尼的歡樂、二重橋的古典、富士山的雲霧、金閣寺的寧靜、摩天輪的幻想、善良的寬子一家 都縈繞在我的心頭。我仿佛置身於日本某條清靜的街道中,有芥末、拉麵和木製品的味道。一個人就這樣悠閑地搖晃著。清澈的天空。幹淨的馬路。日本一直給我如此的感覺,沒有過多的華麗,卻有獨到的個性。不誇張,不張揚,收斂而綻放。這種感覺熟悉而又陌生,高貴而又親近,一切仿佛曾經來過。
飛機要起飛了。
再見日本,我會再來的。
外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