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玄冰被拋入空中,霎時間便將室內空氣凍結起來,剛才還火燒火燎的熱室一瞬便天寒地凍起來。煉缺忍不住瑟縮,見剛才還甚是霸道的琴坯變得十分乖覺,心想著怕是要成了。
卻說這萬年玄冰確實是個極陰之物,用來克製極陽之物才能陰陽調和達到平衡。墨雲華的初衷並沒有錯,隻是這扶桑乃上古神木,曾用來載日,專事金烏日落休息,哪是一般極陽之物所能比擬。用這萬年玄冰隻克製了一時便遭到比先前更強烈的反噬,鬥室之中霎那充滿赤金光華,溫度暴漲,如在熔岩之中。
墨雲華心中一緊,暗歎此事不妙,還是高估了自己。早先他便知道扶桑外力霸道,極難馴服,以為得了玄冰加上自己的單水靈根與之中和,還有些勝算,哪知卻遭到這樣反噬,隻怕會落個丹田受損修為倒退的下場了。
他肅聲道,“你趕緊出去,此處留不得你。”
煉缺看了這一個多月,哪裏還不知道此間厲害。他見墨雲華手上青筋暴起,隻怕支撐不了多久了。他自己更是不堪,感覺立時便會融化了一樣,心中卻不忍獨自逃生,道,“真人,我如何能幫你。”
“你區區煉氣修士留下能作何用,還不快走!”墨雲華奮力抵抗,口氣有些生冷。
煉缺也不知哪裏生來的勇氣,生生杵在原地,心中默默說道,爹爹,我不能於你跟前盡孝心了,墨真人曾有贈蓮之恩,我不能知恩不報。
赤金之火越演越盛,將兩人團團圍住,煉缺隻覺馬上便會死去,突然背後一涼,一隻溫涼的大手覆在自己背後,便有一道清涼的真元流進自己的經脈之中,和當年墨雲華探測自己身體的時候一樣。煉缺感激的回過頭,覺得墨雲華平日素淡,心中卻隱藏一絲不露人前的溫情,感激道,“真人,你莫在我身上消耗真元了,專心對付扶桑便是。”
墨雲華沒有做聲,隻隱忍抵抗,他消耗真元巨大,馬上就要支撐不住。
眼看這赤金之光將要湮滅二人時,兩人皆噴出一口鮮血。煉缺忍不住萎頓在地,以為馬上便要死去,不想周身突然逼出一片銀色光華將他牢牢裹住,光芒越來越盛,與赤金之光成分庭抗禮之勢。漸漸兩股光芒交融在一起,相互交纏。
身體突生的變故倒是令煉缺頓感清爽,先前那如煎如烤的滋味已從他周身褪去。他抬眼見墨雲華就要抵擋不住,忙伸出手,將體內的清涼元氣往墨雲華體內渡入。
墨雲華被煉缺這一解圍,渾身的火氣盡皆退去,他看出身邊少年體內逼出了一股純淨的太陰之力,與扶桑的太陽之力剛好能夠相應相交,水乳交融,道,“需你助我一把,才能克服扶桑之力。”
煉缺點點頭,使出全力又逼出一股真元彈到扶桑木之上,與扶桑的太陽之力周旋,他也覺得奇怪,自己怎的突然便生出這般神奇的能力,難道木靈氣還有這等效用?他哪裏知道什麼太陰之力。
墨雲華看準時機運動真元,將煉缺打出的那股太陰之力與扶桑木勾連在一起,籠罩在琴坯之上。扶桑氣息漸漸圓融,融合了太陰太陽二力,光華立現,變得沉靜華美。
兩人皆鬆了一口氣,經過這三十六天,終於造得琴坯。
墨雲華沉聲道,“多謝。”
“不必言謝,我還未謝墨真人贈蓮之恩。”說罷,眉眼生出笑容。
接下來,剩餘的幾天墨雲華運動神念給琴坯刻上道紋,符銘。
待四十九天出關,琴身已然鑄好。
煉缺經過這些天的忐忑不安終是鬆了口氣,說道,“恭喜真人成功出關。”話剛落音便向地麵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