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退場整理。
“你剛才怎麼停下來了。”我帶著不解對峙問。
趙侞湉表情冷淡,化妝師幫她補妝,正眼都沒瞧我,她此刻的態度讓我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她是故意的,故意摔的。】
我沒必要為了這點事爭個青紅皂白,隨後退回到自己座位上時圖圖剛好回來,她拿著棉簽和藥水蹲在椅子旁輕輕為我塗抹傷口,雖然很痛卻抵不過心中憤慨的怒氣。五分鍾後待我和趙侞湉補完妝又進入緊張拍攝,摔跤的戲份接著重複拍了五遍,而我一次比一次摔得重,嘴裏全是土塊和石子,每摔一次,自己的拳頭就握得死緊,兩腿膝蓋痛得麻快沒了知覺,除了圖圖一臉擔心意外其他工作人員的表情都是不耐煩或冷眼旁觀,他們不在乎我摔得有多慘,隻關心還要多久才能收工回去,還好最終達到導演滿意的效果,順利完成了。
而自己的膝蓋都快摔廢了,由於時間緊迫,吃了幾口盒飯又轉到下一個組進行拍攝。
當晚有夜戲,按劇本上寫必須在雨中完成,人物是我和易煬川,由於下午摔了很多遍,雙腿勉強能站起,來不及檢查膝蓋是否受傷,但站久了就痛得嘴唇發烏,鼻翼一張一翕,隻能硬撐著。因為我知道易煬川明天要趕五點鍾的早班機去北京參加代言活動,所以這場戲今晚必須完成,不然所有事都會拖延。
兩輛大型灑水車開始噴水,我和易煬川照之前設計好的位置站在雨中開始對戲,夜裏溫度驟降寒氣重又淋雨再加上白天受傷,手上的傷口在沒有任何包紮的情況下直接被雨水衝刷,整個人痛得渾身打冷顫,表情僵硬,表演起來自然比較吃力,一遍不過又來兩三遍,本來這段台詞就很長導致經常忘詞,易煬川問了幾次怎麼回事,我心煩沒有解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很快便從晚上十點拍到淩晨一點,地上的水逆流成河,看著心疼。
重拍調整期間,聽見C組導演在監視器後麵急得摔本子,我的神經更加緊張,咬著嘴唇在水灘裏任由工作人員在自己冷涼的臉上補妝,現在最暖的地方應該是高架射燈下,雖然離我不過一米遠,我卻沒力氣走過去,已經快被凍成冰雕了。
“要不休息一會兒再拍?”易煬川提議問。
我搖頭,麵無表情,心裏一遍又一遍默念台詞。
他沒再說話。
這場戲最後拍到淩晨三點才結束,我站在水中不敢看大家的眼睛,圖圖趕緊拿著浴巾跑來幫我擦拭身上的水,整個人在涼風中冷得哆嗦,嘴裏不停的哈出白氣,裙子上原本還印有淡紅色血跡被雨水浸泡已經消褪,隻留下淡淡藕粉。
“我走了?”易煬川離開之前走來跟我打招呼:“快點回去,免得感冒。”
我因為戲沒拍好,沒麵子,心裏煩沒理他。
他見我又是一副黑臉,知道心情不好,緊接著跟圖圖使個眼神後帶著紮西多吉離開。
回到酒店,我渾身濕漉漉的坐在床上,圖圖催了數次叫我趕緊換洗。
我沒動,整個人貌似失魂,隻剩皮囊,歇了近半小時後心驚膽顫地慢慢提起濕透的長裙。
下一秒頓時聽見圖圖的驚悚尖叫,她衝過來跪地下,問:“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眼下,雙膝已從下午的青紫色變成了烏紅發黑,有些地方甚至破皮,流血處跟手背上的傷口一樣被整晚大雨浸泡得早已發白,看著莫名惡心,而我竟伸手去觸摸傷口,那一刻痛得觸電般抽搐,不禁咬死腮幫,牙齒嗑得直響,眼白的紅血絲相繼出現,憋足氣硬抗著絞心之痛一陣一陣的折磨。
“明天請假去醫院。”圖圖語氣堅定。
我表情凝重搖頭,今天的戲都沒拍好,明天又怎麼能請假,這不正好給別人撂話柄。
“可……”圖圖很焦急,眸光中盡是擔心怯怕。
“沒事的,用冰敷一晚就會好,不用擔心。”我安慰她,可雙腿稍稍使勁,一股要命的痛立馬襲卷全身,這種痛是從骨頭裏傳出來的,臉色慘白直冒冷汗,低頭望著慘不忍睹的淤青,隻能麻煩圖圖幫我收拾了。
明早六點半就要起來化妝,此刻隻想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