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陣的時間到了。”我腦中這麼想著。
自己隱隱約約像是看見原來的山洞內部,因為眼睛從十分光亮的沙漠突然換到了幽暗的山洞,還沒有習慣過來,忽然腦中就像爆炸了一顆炸彈。
無數的念頭、無數的景象、無數的聲音、無數的資料像決堤一般在腦中爆開。
我隱隱約約聽見自己的慘叫聲,感覺到自己像是雙手抱著頭蜷縮著跪倒在地上,堅硬的岩石把我的腦袋和手臂割出一道道傷口。
我就像重新經曆了一遍這二十多年的生活。從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縷光線,父親驚喜的眼神,母親溫暖的淚珠,第一次蹣跚學步,第一次牙牙學語……這些本來幾乎不可能留存在記憶中的東西,忽然活過來般在腦中重現。
第一次爬樹上牆,第一次看見父母的爭吵,第一次看見母親的淚水,第一次自己煮粥,第一次走進小學的校門,第一次打破教室的玻璃,第一次翻開課本,第一次逃學,第一次獲得獎狀,第一次升級,第一次轉學……所有已經遺忘的記憶原來一直在腦海深處。
第一次注意女孩子的背影,第一次和喜歡的女孩子說話,第一次送女孩子生日禮物,第一次牽女孩子的手,第一次在被窩中打著手電給女孩子寫信,第一次親吻女孩子的腦門,第一次將女孩子擁在胸前,第一次看見女孩子的眼淚,第一次為女孩子吻掉眼角的淚珠,第一次和女孩子暢想未來,第一次因為失戀酗酒,第一次因為失戀在曠野中號哭,第一次享受分別後的那種孤獨,第一次品嚐因為失去而帶來的寂寞……所有的感情,原來都不是因為麻木而遺忘,隻是因為時間而淡漠。
喜歡花草,喜歡樹木,喜歡風雨雪霧,喜歡雷鳴電閃,喜歡注視著燭火發呆,喜歡在金屬雕像下矗立,喜歡一望無際的沙漠,喜歡一馬平川的莊稼,喜歡連綿起伏的群山。不喜歡人群,不喜歡喧囂,不喜歡人際交往,不喜歡那些沒有意義卻少不了的應酬和寒暄,不喜歡看見那些陌生的麵孔,不喜歡那些虛偽卻矯情的對白,不喜歡……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隻要眼睛看見過的,鼻子聞見過的,舌頭品嚐過的,身體接觸到的,心靈感受到的,一切的一切都變成記憶存儲在大腦深處。
那方處於城市邊緣的小公園,那片小樹林,那尊向天祈禱的女孩銅像,那個忽然噴水的湧泉,那場詭異的狂風,那條耀眼的閃電,那聲震耳的驚雷,那團枯樹被雷電擊中後產生的天火,那陣被狂風卷過來的黃沙,那口帶著金屬腥味的泉水,以及頭頂上那聲從未感受過的巨雷,以及被雷電擊中之後我身體的麻木,和麻木過後那似虛似幻的景象,無盡黑暗中心那一團亮霧般大門。
“劃破驚雷,
駕馭狂風,
身法五行,
穿越世界之屏障,
從天而降。
以全知之魔法,
無盡悲傷,
結束八千年的分隔,
讓世界重歸於一。”
在原來的世界中,我離開了。
在這個世界中,我來了。
也許是意外,也許是偶然,也許是天意,也許是注定。
跨越無數的未知和偶然,我來了,我真的來了。
原來的世界叫做地球,這個世界叫做魔世。
……
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小鈴的懷中,眼前是離雪長老和青葉長老兩雙焦急的眼睛。
嘴唇上方黏黏的,我伸手擦了一下,才發現鼻子流血了。嘴裏也是鹹鹹的,沒有猜錯的話,應該也是鮮血的味道。手背上是好幾條傷口,腦門上也是疼得要命,應該是被地上的石塊劃破的。
“沒事了,沒事了。”離雪長老用布條在給我包紮腦門的傷口。
“我怎麼了?”我頭暈腦脹地從小鈴懷裏爬起來,坐到地上。
“是全知之果的問題。我忘了提醒你,全知之果的所有知識要在你領悟三種本源之力後才會完全融入你本身的思維中,以後你就可以直接應用那些知識了,而不用在和意識中的全知之果對話。”青葉長老在一邊說。
“本來全知之果隻會使人感覺腦袋脹脹的,不會讓人感覺過分的不舒服,可能是因為全知之果的知識和你在原來世界中的某些常識相抵觸,才會使你產生差點意識崩潰的情況,這點我在讓你吃全知之果時就應該考慮到了,是我的疏忽。還好小鈴反應快,用魔法陣把你保護了起來,否則恐怕你就不僅僅是受那麼一點點傷了。”青葉長老說。
我向著小鈴感激的一笑,小鈴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
渾身涼嗖嗖的,我這才發現身上的法袍都被汗濕透了。
“好了,我們都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中午就要開始魔法審查大會了,小飛回去好好睡一覺,回複一下精神和體力。小鈴、小虎你們也回去吧。”離雪長老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