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小俠好心救大盜 赤鷹有意近王子(2 / 3)

铖乙臉又紅了,又有些生氣,把珠子拿起,戴在赤鷹的脖子裏,笑道:“這就是情人送得了!”

赤鷹抓住珠子,摘下來,扔在雪地裏,冷笑道:“別的女人東西,我不稀罕!”

铖乙急了:“這真的不是別的女人的!是我在一個山洞裏麵得到的。”上前拾起來珠子,又給她戴上,嗨,明珠,佳人,白雪輝映,顯得雪是愈加的高潔,明珠愈加的璀璨,美人愈加的美豔。

赤鷹暗喜,她等的就是铖乙這句話,當铖乙出手救她的時候,手中發出的是石頭,她立刻想起來草原上傳說的兩個人闖進神狼嶺,打死上百頭惡狼的故事,其中一個就是用的石頭;然後兩個人不顧右穀蠡王的富貴、美人,浪跡草原;他們偷了左賢王的藏寶圖,然後就不見了。沒想到在這裏讓她碰上了!正是財寶來了擋都擋不住。她裝作不相信的樣子,說道:“淨騙人!你以為我們小姑娘都是那麼容易上當的?一說什麼什麼地方有個山洞,裏麵有寶庫,有大把大把的珠寶!騙騙沒出過門的大家閨秀還行,我們這些窮人家的孩子,雖然沒有見過珠寶,可是絕對不會相信有什麼藏寶的山洞的!”

铖乙見她不相信自己,言談裏充滿了不屑,真急了,他是個實誠人,碰見赤鷹這樣的城府極深的,立馬就敗下陣來:“我真的是在一個山洞得到的!騙你是個小狗。那個山洞在一個大山裏麵,從這裏到那裏我走了五天。不是離得太遠,我馬上就帶你去洞裏麵看看。”

赤鷹撇撇嘴,“誰稀罕!你拿這話騙了多少女孩子了?還不承認?說說。”

铖乙把自己從左賢王王庭出來之後的經曆都一五一十的給她說了,如何發現的山洞,如何在山洞裏麵呆了幾個月找不到寶藏,如何機緣巧合,一群老鼠不知怎麼回事就進了藏寶的密庫,拖出來了這些財寶,他對財寶沒有什麼感覺,大部分的都又給放了回去;自己就出來了,然後把山洞堵上。“大概是,從這裏呀,應該在巽位。”他雖然沒有按照八卦找到財寶,一段時間對於八卦的冥思苦想,使得他總是想著八卦,不自然的在判斷方位的時候,也用了八卦定位。赤鷹如何懂得什麼是巽位?不過她冰雪聰明。馬上接道:“你淨糊弄我們草原人。什麼巽位呀。什麼大概呀!聽的人頭大。不要說了。”

她不讓說,铖乙自然就不說了。她心裏恨得隻想上前咬他。

兩人在雪地裏牽著馬,順著河走下去,赤鷹突然叫道:“糟糕!”

铖乙急問:“怎麼?什麼事?”

“都是你,對壞人也心慈手軟!搞得我們隻好逃命。如果你狠下心來,把那兩個人一起殺了,他們就不會知道我們的信息,不會帶著大批的人馬搜尋我們了!他們知道我們還活著。很快就會帶著人馬前來,到那時,我們插翅難逃!”

铖乙想想,知道她說的是真,現在他們一定也恨死了他,覺得是他害死了他們的同伴。問道:“我們怎麼辦?”

赤鷹冷笑道:“你不是會什麼八卦、九卦、十卦、十一卦,”

“好了,好了,什麼九卦、十卦的,胡扯開了!我們漢人隻是說八卦。那是我們的先人,一個聖人號稱伏羲的所創。我也是略知皮毛,總之是我們中原了不起的文明,比任何財寶都要寶貴!”

“比任何財寶都要寶貴?我不信!如果那樣,你們漢人就不會有什麼春秋戰國這些事了,也不會有什麼楚漢之爭了!你們爭來爭去,沒有人是在爭八卦吧!什麼狗屁的文明,不過是糊弄我們這些不懂的人的。”

铖乙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辯駁她,明知道她胡攪蠻纏,卻找不出更好的理由。隻好裝作沒有聽到,詳細解釋八卦代表著世間的萬事萬物,其大無外。八卦分先天八卦,後天八卦。赤鷹恥笑道,“你如果能夠讓塗渝人找不到我們,我就相信你說的!”

見她不信中國的這個大文明,铖乙急了,搜索枯腸,想起了當初在家鄉的時候,他爹有一天在家中客人麵前,擺了個八卦陣,讓客人進去,客人進去之後,想盡辦法,費了九牛之力,也沒有出來。然後,把客人放出來,讓他們進陣,客人也進不去。铖乙當初太小,他爹也隻是把那當做朋友之間的玩笑,沒有當真,所以沒有傳授與他,他也隻是記得有那麼回事。現在赤鷹逼迫,使得他依稀想起了當初他爹的八卦陣的樣子。他環顧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天上濃雲漸漸飄散,大雪漸漸停止,露出了遠山的輪廓。他們所處的地方是個平地,沒有什麼東西遮擋,隻是有些荒草,幾棵灌木,都是藏不住人的地方。铖乙專心致誌的幹了起來。

他割了一些草,這一堆、那一堆的放好;砍了一些灌木,把稍微像樣的木棍找了幾百根,胡亂插了。赤鷹看著他瞎忙活,實際是他正在按著在山洞記得的八卦圖擺設著,然後按記得的他爹布的陣的大致形狀布陣。因為山洞裏麵隻是各種卦的羅列,起碼他是如此認為的,是個長條;他爹的陣卻是一個大圓,或類似圓形。忙活半天,天漸漸的黑了,遠處傳來了狼的叫聲,隱隱的有馬蹄聲傳來。二人對看了一眼,知道很可能是塗渝武士去而複返,而且絕對不會是兩三個人。铖乙仔細看著自己擺的陣,覺得像模像樣,他拉著赤鷹的手,她的手冰涼,他的手火熱,兩人到了陣的後麵,背後就是那條河。赤鷹懷疑的看著眼前這些木棍跟枯草組成的所謂的八卦陣,不知道為什麼漢人喜歡弄虛做鬼,還要自吹自擂,這些東西真的能夠抵敵住千軍萬馬的衝擊?那為什麼匈奴騎士仍可以躍馬長城內外?此時,她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一方麵當然希望铖乙的八卦陣可以發揮作用,擋住武士的圍捕;一方麵,卻想著,如果他的陣不起作用,怎樣羞臊他,讓他以後再不敢吹大氣。

天完全黑了下來,一大隊騎士也到了,對方有二十多人,每人舉著一個火把,照得附近都是白晝一般,還有四五十匹馬,為首的是個貴人模樣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臉色很難看,不過長相在匈奴人中還是配得上稱為英俊的,穿著考究的皮裘、皮袍,戴著紅貂皮的帽子,相貌堂堂,儀表不凡。人馬在铖乙所布的八卦陣前停下來,離開他們二人大約三十多步。他們中間是亂七八糟的雪堆、草堆、木棍。

铖乙暗中自覺形穢。他的身份、穿戴跟對方比起來。處處透著寒磣。那人看著赤鷹,神色複雜,臉上陰晴不定,胸口起伏不已;赤鷹看著那人,也是眼光流轉,雖然是故作鎮定,铖乙可以聽到她呼吸的短暫停頓。铖乙雖然沒有多少人生閱曆,隻是一個男子應有的對鍾愛女人的敏感還是豐富的。他知道他們兩人有不一般的關係。

果然,那男人抑製住起伏的情感,說道:“赤鷹,在草原上,殺人償命,你殺我家人,我,我,我怎能饒你!”他的情緒激動起來,眼睛紅了。好像要噴射出怒火:“我妻子正在病中,孩子隻有五歲。你怎麼下得了手,殺人!你,嗨,你有什麼可以對我來嗎!”語氣淒涼。

赤鷹冷冷一笑:“為什麼找你?你肯見我嗎?你,今天才來見我!”話中有話,帶著決絕、帶著不甘、帶著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