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鍾離說前塵往事 張騫見夢裏佳人(3 / 3)

張騫看到拓跋兄弟山一樣偉岸的身軀,上幹雲霄的氣概,想起了丁零王的不可一世,聛睨一切的豪情,心中暗想,或者大草原該換主人了吧。幾百年後,漢人的主要對手會是誰呢?匈奴已經非複冒頓的時候了,單於等王爺沒一個有雄才大略的;烏丹太子等小王也是喜好享受,雖然有天尊那樣的梟雄輔佐,烏丹恐怕難成大器。冒頓如此的英雄,他的兒孫卻令人歎息。張騫和拓跋兄弟說說笑笑回到帳幕,甘父迎候出來,見到菱葉公主的明豔,也是張大了嘴。張騫介紹了大夥認識,然後進入帳幕。

甘父擺好了飯食,拓跋雲湖站起來向外就走,張騫一驚,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他,站起來想要拉他,雲河笑道:“讓他去吧。”張騫見菱葉等人都沒有表示,隻得坐下。

一會兒,雲湖提著一個羊皮袋進來,這個袋子恐怕能有五十斤,他提著仿佛沒有拿東西一樣。他把袋子放到桌上,拔下塞子,濃烈的酒香充滿了帳幕。張騫大喜,原來他們帶著好酒來的。雲湖笑道:“大哥,我說張騫這裏沒有好酒。如何?”雲河也笑了:“這次是你贏了。”

酒倒在碗裏,眾人都是一口喝幹,連雲河的小女兒蓮影都是,看的張騫、甘父咂舌。

七個人,喝著酒談著大草原上的事,拓跋兄弟對他們在嫣然山一戰,大加讚揚,說道:“你們能以數十人抵擋千多匈奴騎士的前後夾擊,在倉促之間,打死打傷匈奴騎士四百多人,很多匈奴騎士嚇得掉了魂!大漲了草原上小部族的誌氣!我們再也不覺得匈奴騎士是不可戰勝的了,他們也休想再隨意的欺侮我們拓跋部!”

張騫想到嫣然山死去的兄弟,心中難過,隻是沒想到嫣然山之戰竟然傳遍了大草原,這時候,也有些明白烏丹為什麼給他十年的期限,不讓他找麻煩,看來大草原上已經是群雄逐鹿的時代了。為死去的兄弟哀傷,為自己能夠適逢這群雄逐鹿的時代興奮,他不知道還有多少草原豪傑,梟雄繼續出現。

一袋酒很快喝幹了,拓跋雲河看著張騫二人,笑道:“你們的酒量居然如此的驚人!我小看你們了。”這時候蓮影已然沉沉睡去,這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經過冰雪天的長途跋涉,顯示了她堅韌的毅力,她媽媽把她抱到床上。

拓跋雲河沉下臉來,眼睛刀子一樣盯著張騫:“漢天子什麼時候反擊匈奴?你給我實話實說。”菱葉不幹了:“大哥,你幹什麼欺侮他?”

雲河一笑,緩和了口氣,說道:“明眼人早就看出漢凶必有一戰!我們鮮卑人被匈奴所欺,鮮卑和匈奴也有一戰。隻是我們的勢力弱小,不是匈奴的對手。特別是鮮卑各部,特別的害怕匈奴,隻有拓跋一家不服,隻是孤木難支!”

張騫沒想到拓跋兄弟竟然懷有這樣的目的,心中一則是驚,一則是喜。驚的是自己的目的昭然若揭,自己還以為是個天大的秘密,以後的行動恐怕是更難了;喜的是,草原上的混戰一旦開始,大漢朝的北方威脅自然解除,而這一切的關鍵看來就是自己出使的成敗。出使成功,聯絡好月氏,漢朝的反擊就是鮮卑、丁零、堅昆、烏孫等反擊的序曲。自己出使失敗,漢朝出擊匈奴也一定進行,隻是風險大了許多,但是匈奴的後顧之憂,恐怕不是漢朝而是草原上的其他部族。想到這裏,他心頭一凜,想起了一個問題。

“恐怕你們馬上就要回去!烏丹太子絕對不會坐視你們暗中積蓄力量而不顧!”他把自己和烏丹的約定說了,然後分析道“烏丹的目的已經十分清楚:他不放我過去,我到不了月氏,月氏和大漢的合縱無法成立,他以為大漢就沒辦法進攻匈奴;然後他可以放心的把防備大漢的兵馬,抽到別的地方,先解除後顧之憂,掃除他的障礙。他會首先選擇哪個作為進攻的目標?一個勢力不是特別強大,比較孤立的部族,最合算。”拓跋兄弟臉上變色,烏丹並不是像他的表麵一樣,是個隻知道砍殺的莽夫,心中自有丘壑。

兄弟夫妻四人不敢停留,拓跋雲河夫婦看著熟睡的小女兒,眼中流露出難舍的痛苦,張騫說:“你們可以把她留下。我們照顧她。”雲河夫婦小聲交流了幾句,雲河說道:“那小女就交給兄弟了!”四人又交代了菱葉幾句,拓跋兄弟把馬上載的酒、鮮卑的金珠、鮮卑的玩物等送給張騫,張騫無物可送,把丁零王送他的短刀和弓送給了兩兄弟。拓跋兄弟冒著夜色,在春寒中離去,匆匆回到部族,準備應戰。菱葉和甘父望著他們離開,回頭焦急的看著張騫:“烏丹真的會先找拓跋部開戰嗎?”

張騫苦笑了一下,“但願我的分析是錯的!”在心中思考怎麼幫助拓跋部,幾個方案都沒有十全的把握,但是幫助別人,現在已經不是別人了,那是菱葉的部族,就是幫助自己。

他對二人道:“暫時還沒有事。現在冰雪沒化,從單於庭出兵要到你們拓跋部,三千多裏,在這冰天雪地裏,是無法行軍的。烏丹即使想要動手,也要等到冰開雪化之後,然後準備,還要一個多月,最早,恐怕要到六月才行。到那時,說不定有多少事發生,烏丹可能無法動兵了!再說了,烏丹的矛頭不一定就是拓跋部,有可能是別的部。”菱葉對他的分析,佩服的五體投地,拉著他,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甘父識趣的離開了他們的帳幕,回到自己的帳幕。

二人把蓮影留在帳幕裏,來到原來他和甘父為了躲避漢鍾離和鐵拐李搭的帳幕,二人這一番繾綣,和夢中自然不同,當菱葉在幾番酣戰之後,沉沉睡去,天色已然發白,張騫悄悄地穿衣起來,來到外麵,冷冽的晨風,刮走了紛亂的思緒。他沉下心來,把六出雪花功煉了一遍,拿起立著的木杆,把五行槍使了一遍,身上微微有汗。

幾人起床的時候,張騫已經做好了飯,菱葉有些不好意思,“怎麼可以讓丈夫給妻子做飯呢?”甘父笑道:“在漢地,都是丈夫給妻子做飯的。”

菱葉不相信,“哪裏又有這樣的地方?即使匈奴人把妻子當做什麼似的,也不見他們為妻子做飯!”

張騫笑道:“我一貫起的早。沒事,就做飯。我們這裏哪有什麼尊卑之序?”

菱葉稍稍安心了,她望著張騫英挺俊朗的臉,又是如此的體貼人,心裏樂開了花。蓮影在旁邊“噗嗤”笑了出來:“姑姑,你小心你的寶貝被人搶了去!”

菱葉揮手作打:“小妮子,說什麼呢?”

接下來幾天豔陽高照,冰雪融化的速度明顯加快,張騫每天還是加緊習練武功。他拿出來師傅留下的拳譜、劍譜,對著習練,這些槍法、劍法明顯的比夢裏所學的繁複,一招套著一招,一式套著一式,他練起來興味盎然,比五行槍、鑿空劍好玩,有意思。

一醉百日世間希,醉裏乾坤惹人迷;更有佳人佳境伴,醉後不醒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