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危難方顯兄弟情 事後才能見人心(2 / 3)

他們到了地方,站在遠處,看到王仲髒兮兮的躺在草叢中,王大叔心疼的說:“這孩子,弄出毛病來,怎麼辦?”王巫打開了一個粗如兒臂的竹筒,裏麵一隻青黑的小蛇無聲無息的鑽出,抬頭嗅了嗅,一直向王仲睡覺的地方爬去,王巫披發仗劍,口中念念有詞。過了一會他們見王仲坐起,手中抓著蛇,扔了出去,接著喊疼,然後沒了動靜。又等了一會,他們走近看,隻見王仲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臉上烏黑,腿腫的似水桶一樣。三個狗嚇得麵無人色。王大叔溫和地說:“他太不聽話。神靈教訓他。你們都是好孩子,聽話得很。今天的事對誰都不要說出去,不然神靈知道了,也會教訓你們的。”三個人頻頻點頭,嚇得大氣不敢出。

看王仲不再動彈,王大叔和王巫返身離開,讓他們把王仲的屍體埋了。三個人點頭,開始挖坑。

見二人離開,白狗忽然走近王仲,眼裏掉下淚來。“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他哽咽的說。另二人也走過來,都說:“沒有他,我們也去球了!沒想到今天我們一起害死了他!”

白狗俯首沉思,毅然從懷裏取出一個布包,打開了,是個小竹筒,小心地打開蓋子,倒出個東西放到王仲腿上,然後開始往坑裏埋土。這時候,王大叔和王巫又轉了回來,看到三人賣力幹活,王仲沒有了鼻息,對他們說:“你們回去找管家多要點錢。”才放心的離開。

他們離開之後,三人知道王大叔再也不會回來了,迅速的扒開土,把王仲扒出,抬著一溜煙的來到一個破舊的神廟,這神廟是原來這個村的建的,村裏人遷走後,就破敗了,有牆沒門,蛛網密布,狐貉遍地。幾個人把王仲藏在神案的下麵,白狗撕開他的褲腿,黃狗、黑狗燒了火。原來這白狗雖然是個小廝,卻喜歡琢磨些草藥,整天跟在村巫的後麵,給村巫幫忙,懂得一些蟲草。他聽說南越、東越、西蜀等地有人用蛇、蠍、蜘蛛、蜈蚣等養出了蠱,也學著別人暗地裏玩,結果真的弄出來了,小心地收在竹筒裏,連他的兩個最知心的兄弟都不知道。今天王大叔讓他們跟著王仲,他心裏隱隱覺得蹊蹺,心中留意,後來見王巫出現,知道不妙,他們沒安好心。在王巫放蛇咬王仲之後,他在他們第一次離開的時,急中生智,把自己培養的蠱,一隻劇毒的蜘蛛放到王仲腿上,想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解了王仲的蛇毒。然後在王大叔再次離開之後,扒出王仲,把他帶到神廟。

這時,隻見王仲腿上的蜘蛛吸飽了毒血,從他腿上掉下來,白狗趕緊用竹筒收起,寶貝一樣收進懷裏,那兩人看的目瞪口呆。白狗取出一把小刀,在火上烤過,切開王仲的腫腿,放出了一些黑血。然後指揮二人在破廟裏尋找蜘蛛、蛇、蠍子、蜈蚣等,找了一大堆,把它們一個一個的放在王仲腿上吸食,雖然辦法有點笨,效果是明顯的。也是王仲命不該絕,在白狗的胡亂治療下,他的腿漸漸的細了,三人大喜。白狗對二人說,“還得想辦法。那個王大叔最是小心。他明天天明說不定去挖開坑看,你們二人找個死人扔進去,把臉割爛,腿上弄蛇咬一口。”三人把王仲的衣服脫光,二人拿了離開。一個多時辰後,二人回來,說按照白狗的法子,把一個餓殍埋了。

這時候再看,王仲已經有了些氣息。白狗又把王巫的那條小蛇拿出來,原來這條蛇咬了王仲之後,被王仲抓住搦死了,扔在一邊,王巫見它死了,也沒在意,被白狗悄悄地收起了。他把小蛇割開,把肉切碎,這時王仲的腿,黑血流盡,開始滴出紅血,把攪成了糊的蛇肉敷在王仲腿上,用蛇皮包上。然後用廟裏遺棄的香爐燒些水,灌給王仲,王仲漸漸的有了知覺,所謂一物降一物,一個略懂一點醫術的少年竟然救活了被毒蛇咬傷的王仲。

看看天快亮了,三個人又把王仲挪到神案的後麵,在他身上蓋了些幹草,然後匆匆離開。他們回到王家,管家王賴狗正好開門,見到他們說:“狗崽子,一晚上野到哪兒去了?不好好練武?”

白狗說道:“賴狗叔,王大叔讓我們找你要點錢。”

“大管家跟我說了。來吧。”三人跟著賴狗來到他的屋內,賴狗一人給了十吊錢,三人非常高興,他們還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三人轉身要走,賴狗鼻子“哼”了一聲,三人回過頭來,賴狗的臉上有點悻悻的,見三人不明白,他說:“你們就這樣走了?一點規矩沒有!”三人雖然年齡尚小,但是在這樣的環境長大,有些事雖然不明白,卻也略知一二,知道他想得些好處。黃狗笑道:“大叔,回頭俺們請您老喝酒。現在,幹了一晚上,俺們也得睡一覺。”三人揚長而去,賴狗也沒有辦法,他雖然是個管家,但管家跟管家是沒法比的,對於王大交代的事情他不敢打折;而且這些個小孩,他已經慢慢的不敢惹了,這些人人小鬼大,哪一個都是手上有命案的,哪個人掙的錢都是拿命換的。

三人到了晚上,被王大叫去,跟著王大和王巫,拿著鐵鏟一起來到昨天埋葬王仲的地方。三人嚇得渾身發抖,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裝。把土扒開,一個死人露了出來,腿上黑紫,衣服也是王仲走時穿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是誰了,血肉模糊,身材也是王仲的樣子。王大長出了一口氣。說:“你不要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不死,我們都得死。”眼中掉下幾滴眼淚,麵容淒愴。“埋上吧。”

二人離開,三人把死屍重新埋上。見他們走遠了,白狗忍不住問道:“你們從哪弄了個這麼像的?”

黑狗嘿嘿冷笑:“你看出了這是誰?”

白狗搖搖頭:“看不出。”

黑狗說:“哥哥的大對頭!哥哥還不謝謝我倆。”

白狗大吃一驚:“是花蛇?你們怎麼弄的?“

這花蛇是附近的一個驛卒,慣好欺負小孩。三人每次從驛站經過,都被他攔截,把身上的東西拿走。三人跟他打了幾次,這小子身手挺好,也有一幫小子跟著起哄,所以三人經常的被打的鼻青臉腫。黃狗、黑狗最近跟著府裏的人練武,不常出來了,白狗為了找草藥經常出來,也就經常被花蛇欺辱。一次他忍不住把一條蜈蚣放在懷裏,讓花蛇搜身,結果花蛇的手指頭腫了幾天,他又攔住白狗,把白狗狠揍了一頓,如果不是王仲恰好經過,說不定那一次就把他打殘了。他對花蛇是恨之入骨。

原來昨天晚上,黃狗二人出了神廟,這時正是子寅之交,哪有什麼人?二人一合計,跑到驛站附近看有沒有人。也是花蛇該死,他喝酒喝得大醉,躺倒在驛站外麵的草叢裏,把黑狗絆了一腳。他迷迷糊糊地罵道:“狗崽子幹嘛踢我?”黑狗一聽是他,嚇了一跳。等了一會見他不動,知道他又喝醉了,不由心中一動。黑狗對黃狗一比劃,黃狗馬上明白,一點頭,二人拿出一條蛇來,捏著放在花蛇的腿上,花蛇在不知不覺中,一命嗚呼。二人把他抬到挖坑的地方,怕他沒死,拔出匕首,在他臉上砍了幾刀,然後給他換上王仲的衣服,他就代替王仲死了。竟然瞞過了老奸巨猾的王大。

三人重新把死人埋了,來到神廟,王仲聽到動靜,不敢移動。白狗說道:“仲哥,是我們。白狗、黃狗、黑狗。”

王仲這時已經清醒,知道是三人救了自己。他能夠活命,也是白狗懂些粗淺的醫理,以毒攻毒湊了效;也是他自己的超常體質,在這種惡劣的環境長大,身體各方麵抵抗力強大的很。但是雖然已經清醒,王巫的蛇畢竟厲害,對他的毒害還是很重,他還是渾身發冷,眼睛模糊,身上無力,腿還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