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中陽書院回來後,嶽問荊雖然經常在京城與潭州兩地之間往返,整天倒也沒有什麼必須要做的事。還沒有準備好投入工作,也沒有這個必要。就連學校也不用去了。說起來,她如今的生活,比起上學時,隻有更愜意的。
她向來不耐煩外出。偶爾出門,經常混跡的地方也不過是岑奚的琴館,一些做國學的老師的學館,或者去書院客串一兩回老師罷了。
於是,她成了家裏僅次於溫璃的第二清閑的人。
說到溫璃的工作室,她這個創始人如今卻心安理得地當起了甩手掌櫃。隻是靈感來了,或是一時技癢難耐時,才會做些設計。當然,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自己拿去動手做了,當作私藏。
本身出品的設計圖就不多了,對外流出的就更是寥寥可數。
她忠實的愛好者們由最初的震驚、不解,更有極少部分偏激者,連帶著工作室一起罵上了。可惜他們早已練就了八風不動的本領,對那些令人不悅的詆毀之語充耳不聞。自說自話的挑釁,不用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就自己消散在風中了。
無奈之下,隻能和其他人一樣接受事實。
不過,作為家人,對此,他們也並無微詞。
溫璃所感興趣的也不過是服裝設計本身,對於人際交往一類的,她雖一直都有好人緣,也熱愛交朋友,於俗務上,卻是一家人都像極,向來認為麻煩得很,不耐煩處理。哪怕之前她還終日在工作室忙碌操勞時,大多數外交方麵的事務都是由柯羽容處理的。
這個有著一張甜美可愛的討喜麵孔的姑娘,也是個相當容易獲得好印象的人。這些年來,掌握著工作室的外交大權,也沒有讓膨脹的虛榮心侵蝕她的本性,確實挺難得的。
隻是,當某人直接撂挑子,還托孤似的對她交待了一大堆“後事”時,她當下也沒什麼過激反應,隻是第二天氣鼓鼓地衝來家裏,將一份辭職信遞交過來。
“溫璃你好狠的心!那麼大個工作室你就扔給我一個人處理。天底下哪裏有那麼便宜的事!告訴你,老娘不幹了!”
把個從來不說一句不文雅的話的妹子逼得一口一聲“老娘”自稱,她也算是好本事了吧?溫璃無奈地苦笑,又是割地又是賠款,簽盡了不平等條約,才算是留住了這位祖宗。卻是不知,她這一行為,縱出了工作室另一個甩手掌櫃。
後事不可知。
現在,溫璃隻覺得,這樣逍遙的日子,在家帶帶嶽正則、做做家務、陪陪父母,想安靜的時候看看書,靈感來了畫會兒圖。比時下許多鞠躬盡瘁的全職媽媽多了一份閑適和底氣,也不會像女強人一樣因為工作上的事而疏忽了家裏——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家裏的兩位女性的悠閑日子更襯托出了另兩位的忙碌。
已經開始上小學的嶽正則,連周末也要趕去學堂學習,就像一隻辛勤的小蜜蜂,直看得家裏的大人一陣無奈——他和嶽問荊二人真不愧是親生姐弟,就連這閑不下來的性子都像了個十成十,活脫脫另一個學神!
在嶽問荊的影響之下,家裏的人都知道了私塾學習的好處,嶽正則入學之前,他們也曾在私塾學習和體製內學校學習中做過抉擇。幾番思量之下,最終,還是選擇了讓他讀小學。
不過,基於他本身對於國學的喜愛和敏感程度,又有嶽問荊曾經用一世生命換來的操存舍亡的教訓,雖然心疼他小小小年紀就要遭受如此勞頓,還是默許了他周末去學堂的行為。
好在國學教育從來都是以自學為主體,老師所布置的任務多是授之以漁的引導,他的班主任又在某群“不負責任”的家長對於他經常不做作業的縱容,以及綜合考慮到他完全沿襲嶽問荊的爆表的學習成績,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