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國147年夏,皇帝駕崩,留下遺詔傳位五皇子禦玄翎,禦玄翎繼任皇位,按照禦國國法,其他皇子皆得以封王出宮,禦玄逸自然也不例外,獲封為逸王的他,是否還記得兩年前他對女孩的承諾,他還會像當初他說的那樣,娶她為妃嗎?那一年,禦玄翎二十五歲,禦玄逸二十歲,莫梨諾十七歲,他們都開始懂得了這世間上最為複雜的情感,愛情。
看著屋外從天空中飄下的點點雪花,一身明黃色衣飾的禦玄翎微微皺著眉頭,登上皇位並沒有讓他覺得有多高興,每日跟著他的隻有堆積如山的奏折,難得拋開國家大事不說,文武百官卻又開始擔心起他的終身大事,每日早朝之際總是有那麼幾個人旁敲側擊地提起立後之事。此時,剛下早朝的他就在想著那麼一件事情,一件讓他很是憂愁,很是忐忑的事情。身為太監總管的福田看著聖上的煩惱,也隻能無奈的,戰戰兢兢地靜立在一旁。
“皇帝哥哥。”妙齡女子輕柔的嗓音瞬間疏解了那緊皺的眉頭,原本暗沉如墨的眼膜此時散發著無限的柔情。
“外麵還下著雪,梨兒怎麼就過來了,快過來暖一暖手。”禦玄翎握著莫梨諾已然被寒風凍得冰涼的小手,把她拉到暖爐旁,語氣中似責備卻又滿是心疼地說道。
一路過來確實把莫梨諾凍壞了,再加上她本身就怕冷,這一路走來,光是地上那積了有一尺多深的雪就讓她有得受了。
“皇帝哥哥,梨兒有話跟您說。”把自己的手從禦玄翎的手中抽出來,莫梨諾看似猶豫地開口說道。
對福田抬了抬下巴,福田心領神會的領著其他宮女太監退了出去,諾大的宮殿裏一時間就隻剩下他跟莫梨諾兩個人,“梨兒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莫梨諾看著禦玄翎,掙紮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梨兒想請皇帝哥哥為梨兒賜婚。”
禦玄翎被莫梨諾的話鎮住了,他隻知道自己的腦海裏霎時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話,做著什麼事。他多希望自己剛才聽到的,都不是真的,都是自己一時的幻聽,所以他木訥地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梨諾一下跪在地上,這是她第一次在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跪他,他一直寵著她,從小到大,即使繼任皇位,成為這天下的第一人也還是免掉了他們見麵時她的跪拜之禮,“梨兒請皇帝哥哥把梨兒指婚逸王。”
他轉過身,衣袖裏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血管凸起,這一次他聽得很清楚,也確定了自己並沒有幻聽,冷冽地回道:“不可能,朕不會把你指婚給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能。”
跪在地上的莫梨諾抬頭,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自稱‘朕’,“皇帝哥哥……”
還未說出口的話被打斷,一個精致的茶壺被摔到地上,玻璃濺起,卻又散落在地,聽到聲響的福田從外麵跑進來,卻又被一聲怒吼轟了出去。禦玄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不讓自己的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太陽穴處卻在突突的亂跳,提醒著此時他的怒火已經到了頂點。
“為什麼?告訴朕為什麼?你並不是不知道朕對你的感情,為什麼?”說到最後幾乎是怒吼著。
梨諾很平靜地看著狂怒中的禦玄翎,溫文儒雅的他從來都不會對人發這麼大的火,這一次自己確實把他惹怒了,但是她必須要這麼做。
“皇帝哥哥,昨天晚上我去找你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你跟太後娘娘在爭吵。”
禦玄翎心下一驚,猛得一轉身,神情焦急地說道:“母後的話,梨兒可別當真。”
“皇帝哥哥,太後的話其實並不假。”莫梨諾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白雪紛飛,接著又說道:“皇帝哥哥,你是皇帝,而我隻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承蒙了老祖宗的愛與先皇的恩德才有了這一郡主的頭銜,我幫不了你,我沒有厚實的娘家勢力,自然坐不了那後座。”
“梨兒,無所謂的,皇帝哥哥即使沒有任何人的幫忙也可以牢牢掌控著天下……”禦玄翎覺得此時就算長了一百張嘴卻也還是說不清。
但他卻被莫梨諾打斷了,她抓著他的手,一到冬天她的手就總是冰涼的,“皇帝哥哥,你從小就在皇宮裏長大的,你應該知道沒有勢力在這後宮之中會處於怎樣的境地,皇帝哥哥難道真的忍心把梨兒推向那整日擔驚受怕,食不下寢難安的日子嗎?”
“可是我舍不得,梨兒,你知道嗎?我舍不得放你走。”她說的話都很對,他也都懂,從古至今多少女人慘死在那後宮之中,身為皇子他比誰都清楚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一刻他才開始怨恨父皇為何把皇位交給他,而不是其他人。
“皇帝哥哥,玄逸哥哥在兩年前就承諾過,他日他封王時便娶我當他的王妃,可是如今他都已經出宮一年了,卻一直未向老祖宗或是您提起此事,您說,他還會娶梨兒嗎?”莫梨諾把眼光從窗外收了回來。
聽說他封為逸王,她比任何人都高興,她一直以為他會很快來接她,她一直等啊等,從酷熱難耐的夏天等到冰天雪地的冬天,他卻如飛出籠子的鳥,一去不複返,不僅沒有履行他們之間的諾言,更是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十八歲的她已經到了出閣的年齡,她知道老祖宗最近一直到處張羅著她的事,她也聽說老祖宗已經為她訂下來了那麼一個人,可是她的心早就給了另外一個人,況且她也無法把自己隨隨便便就嫁給一個毫不相識的人,為了不讓老祖宗為難,也為了她自己,所以她豁出去了,就讓她自私這麼一次,她來請求皇帝為她賜婚,隻要皇上的聖旨一下,任何人都不得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