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沼澤遺跡(3 / 3)

一聲大喝,景物旋轉起來,像幻影一般消失,密林和沼澤重新出現在了小偷的視野之中,他發現自己呆呆的立在原地,用手一抹,從臉上抹下幾滴水珠,是流淚了嗎?

蘭特有些迷糊,剛才就像做夢般的一愣之後,清醒過來就看見楚征站在了自己麵前,從側麵看去表情有些古怪,似乎,也有點興奮。

“怎麼回事?”蘭特問道,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身邊並沒有敵人,但他還是感覺什麼地方不對勁。

“等會兒給你解釋。現在看我給你變個戲法。”楚征朝蘭特笑笑,隨即大步朝眾人左方的空地走去,右手捏個奇怪的姿勢。

“他要幹嘛?”蘭特問道,這小子神神秘秘的,不知搞什麼鬼。

“替我報仇!那家夥是殺人犯!”沒理蘭特的詢問,棉花糖徑直向楚征飄去,邊飛邊大聲叫囂著。其他幾人看著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家夥,蘭特疑惑的看向斯克爾,斯克爾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口裏的殺人犯是誰?

還真是親切的感覺啊,楚征想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手指在眉間一抹,眼霎時睜開,景物登時換了模樣,隻見沼澤地上空虛空漂浮著無數淡灰色的氣團,大小不一,沼澤邊沿處的一個氣團最大,形狀也頗似人形,正痛苦的不停蠕動。

“不好意思,希望剛才那一聲沒把你震聾。”楚征小聲嘀咕著,隨即手中掐著的靈決一翻一轉:“天鈴,破!”一道白光急速射入了大氣團的體內,氣團瘋狂的翻湧起來,從中不時溢出一團團小氣體,隨後小氣體們又消散在了空中。

“棉花糖,記得‘定形’的咒語嗎?”看到大氣團不再蠕動,儼然已經筋疲力盡的樣子,楚征心中升起一種久違的快感——被別人保護了那麼久,其中更有一個是自己的小弟,這次,終於輪到自己也來當一回英雄了——當然,如果有美人就更好了。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楚征在對棉花糖欽佩的心情下幫助大氣團定了形,如果鬼的記憶都如棉花糖那麼好的話,那麼這隻鬼一定也會知道走哪兒可以出這個沼澤森林。不遠處的幾人在茫然中看著楚征手上不停的做出各種奇異的姿勢,然後在他們眼前慢慢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漂浮在半空中,大概隻有半人高。漸漸清晰起來了,眾人驚訝的發現,這是一個少了一臂的狂狼人!

“這,這是什麼東西?”

蘭特驚呆了,今晚發生的事已經不在他的理解範圍以內,在今天以前,他還認為自己在各國的遊曆經曆相當豐富,可是現在麵對著可以穿過人身體,並且裝束怪異的棉花糖,還有一個能夠漂浮在空中形容猙獰的透明狂狼人。瘋了,他想,我肯定是太累了,也許該休息一下。

然而事實徹底粉碎了蘭特理性的想法,空中的狂狼人被某種東西束縛在了半空中,它的身體怪異的扭曲著,臉部的肌肉抽搐不止,這讓他本來就醜陋的麵容顯得更加不堪入目。終於,狂狼鬼魂停止了毫無意義的掙紮,眼中血色的紅光也慢慢黯淡下來,這些清楚的舉動無疑表明了這個醜陋的家夥是客觀存在的,除了楚征外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你這個瘋子!變態!我隻不過是在那間破房子周圍看了看,又沒有擅闖民宅,你居然想殺我!”

棉花糖憤怒的指著狂狼鬼魂破口大罵,孔孟之道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狂狼被楚征以靈力固定在了眾人身前,弄成了耶穌受刑時的模樣,不過楚征對隻有棉花糖懂得欣賞這個藝術造型而感覺非常遺憾。

“你們是誰?”狂狼陰沉的問道,在他成為靈魂狀態以後還沒有人能抓住沒有實體的他。

“剛才是你在攻擊我們,並且想傷害他?”楚征指指氣呼呼的棉花糖,開始質問犯人。

“這家夥居然敢在我們的神殿周圍東張西望,而且還把神殿稱作“破”房子——創造神,請原諒我對你的不敬——而你們這些人類,進到了我們的森林,殺害了我們的朋友,那麼就該死!都該死!”雖然已經是階下囚,但這個鬼魂仍然很囂張。

“真是野蠻!”

楚征搖搖頭,又看看沼澤邊那具怪物龐大的屍身,說道:“你說的朋友是指那個東西?長的可真夠惡心的!”

“我要殺了你!”狂狼嚎叫著,又開始劇烈掙紮起來,楚征心頭無名火起,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閉目,靈力霎時收緊,狂狼鬼魂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驅逐了出去,無形的繩索讓狂狼本來還清晰的身體變得支離破碎起來,半空中傳來令人恐懼的慘叫聲。

“哼,你這不是自討苦吃!給我老實點!過了沼澤能出森林嗎?”楚征放棄了繼續折磨鬼魂,他現在隻想知道怎麼出森林,今晚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沼澤地,不過我知道過了沼澤地仍然是森林。”身心俱疲的狂狼鬼魂垂頭喪氣的說,他知道自己在這個人類手裏討不到好。

“該死!那麼……這裏不光隻有你一個吧?有沒有知道怎麼出森林的?”

“我想你們應該去神殿請求神的幫助!”鬼魂肅然說到,眼中充滿了敬意,沒想到連鬼魂都有神靈崇拜的特性。

“你的意思是到了神殿就可以問到怎麼出沼澤森林?”楚征懷疑道,他可是一個無神論者。

狂狼鬼魂頭微微上昂,驕傲的說:“當然!我們的神是無所不能的,他的偉大可不是你們這些卑……這些人類所能了解的!”

“好,那你帶路吧!”楚征尋思了片刻,認為去神殿的危險性遠遠小於在森林裏與狂狼巡邏兵捉迷藏,再說,剛才還見識過了那種威力巨大的怪物,誰知道它的同胞會不會在睡覺時突然從自己屁股下邊鑽出來。

“我覺得應該小心點好,誰知道他說的神殿是什麼怪地方,也許他正想騙我們過去送死!”蘭特謹慎的說,雖然他非常想知道剛才這一切到底是怎樣發生的,但很明顯現在並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對他而言,一個連是不是人都不知道的家夥無疑是危險的。“永遠不要和不了解的對手對陣”,這是老師讓他了解的作戰原則之一。

“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我們的幹糧可撐不了多久了,當然,如果我們能學會吃生野豬肉,也許能再在森林裏和狂狼們多周旋一陣子。”楚征無奈的說道。斯克爾腰間的煎餅已經快要消耗殆盡,而最讓他心痛的是他對過去唯一的紀念品——那件防寒服——丟在了馬車廂裏,現在一定成為了狂狼的戰利品。

“那……”魔劍士遲疑了一下,再看看姿勢可笑的狂狼鬼魂,點頭道:“好,我們走!”

信手解開狂狼身上的靈力束縛,楚征跟在他後麵向沼澤深處走去。在經過剛才地獄般的折磨以後,他相信狂狼鬼魂不敢弄什麼花樣,原因很簡單:對這種小鬼魂而言,比死還痛苦的滋味享受一次就已經足夠了。

其他三人緊緊跟在楚征身後,剛才的對話使得蘭特有些不習慣,作為幾天來一直充當領導者角色的他,在這個從未聽說過的“鬼魂”麵前似乎失去了許多自信。他曾經自以為自己見聞博雜,遊曆豐富,在戰鬥方麵也達到了一定的水準,似乎已經做到了老師所要求的程度,之前甚至還想再過兩三個月就返回卡裏,接受聽說嚴格無比的出師考核。然而現在,蘭特的心開始漸漸下沉,但也帶著幾許興奮,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全新的領域,一種全新的攻擊方式——這種方式看起來和精神攻擊有一些相似,這隻要聽哈裏的描述就知道了——更重要的是,在鬼魂攻擊的時候小偷周圍並沒有哪怕一點點可疑的魔法波動。這讓蘭特決定在所有人安全以後,一定要向這位隻能使用低級水療術的魔法師同伴好好請教一番。

黑暗的沼澤。這似乎是一個無人涉足過的世界,令人惡心的腐臭味彌漫在每一寸的空間中,從沼澤中走過,腳踩在鬆軟的土梗上發出微弱的聲響,四周沼澤氣泡一個接一個的升起,破裂,再升起,再破裂,如果沒有前方狂狼鬼魂的帶路,那麼眾人將毫無疑問的因為腳下踩空而葬身沼泥之中。

視線裏都是壓抑的,稠密的黑色,抬頭望向遠方,在那裏,天空和地麵已然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沒有飛鳥,也沒有月光,一切都寂寂無聲,耳邊能清晰的聽到心跳和呼吸聲,潛意識裏似乎有誰在身邊吹響了某種樂器,嗚嗚聲,也或者是噝噝聲,仇怨中帶著些許激昂,然而仔細的聽去,卻又什麼也聽不到了。

空曠的恐懼漸漸籠罩了所有人,這片如地獄一樣的地方看起來無邊無盡。

“還有多遠?”楚征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特別大聲。需要提高警惕,他想,該不會是這死鬼魂在瞎帶路吧!

“就在前麵,馬上就可以看到了,創造神就在神殿裏。”狂狼鬼魂頭也不回,桀驁的姿態讓人感覺似乎身後的幾人才是真正的俘虜。

東方即白。在晨光下,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發現了兩旁的沼澤地中不均勻的分布著許多漂浮的“木頭”,這種情況,即使最沉著冷靜的蘭特也不禁麵容失色,難怪從來也沒有人知道沼澤森林的深處到底有著什麼,試想一下,在如此眾多的怪物圍攻中,即使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士,恐怕也免不了含恨而終的下場,幸而它們好像並沒有向自己一行發動進攻的態勢。

一大片與黑色沼澤不同的黃色映入眾人眼簾,在視線中出現的是一大片土地,如同小島般生存在黑暗沼澤海洋中的土地。

“那裏就是神殿!”鬼魂指指小島中央的一個建築,相較於這個令人肅然起敬的名字,它的大小實在讓抱有強烈好奇心的四人感到受了嚴重的欺騙——

小小的淺白色房子和任何村子裏的小屋樣式別無二致。

踏上親切的土地,一行人向島中央的神殿走去,狂狼鬼魂在楚征的默許下悄然離開,棉花糖在半空中無聊的飛來飛去,最後一頭栽進了楚征的衣服口袋裏開始蒙頭大睡,對於這一點連楚征都搞不明白——喜歡在衣服口袋裏睡覺的鬼?難道棉花糖進化成一種新型鬼魂了——而其他人的心中都揣揣不安,前方那座看來毫不起眼的小神殿裏,到底會有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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