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沒有明天(2 / 2)

荊無命冷冷地看著他,隻是說了一句:“殺上官飛的人是我。”

連城璧一張血臉已經變得猶如紙色,他道:“荊兄這話是何意?”

荊無命道:“栽贓嫁禍的是我,把你害這麼慘的也是我,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害你。”

連城璧道:“現在知不知道已經沒有意義。”

荊無命道:“如果你要報仇,現在我就在這裏。”

連城璧苦笑道:“荊兄難道看不出來?我傷得很重,現在別說殺荊兄這樣的高手,就是殺一隻雞我都不一定行。”

荊無命點點頭,冷冷地道:“我本該殺了你的。”

連城璧居然道:“荊兄現在可以動手。”

荊無命道:“可是我想了想,其實我沒資格殺你。”

連城璧愕然道:“為什麼?”

荊無命道:“我和你一樣,都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都殺了很多不該殺的人,你該死,但我也該死。我若是要殺那你,那我也該殺了自己。我你這種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連城璧道:“我跟你不同。”

荊無命道:“有什麼不同?”

連城璧道:“君子與偽君子的區別。”

荊無命道:“誰是君子?”

連城璧道:“你。”

荊無命道:“你是偽君子,我是真小人,因為我從不在人前裝君子。”

連城璧道:“你若是小人,我現在已經死在你劍下。”

荊無命冷冷地道:“我雖然不殺你,可你現在也已生不如死。”

連城璧道:“確實,活著,不一定比死了更快活。”

荊無命道:“上官金虹已經出動全部人馬追殺你。那怕你躲到陰曹地府他也會把你揪出來,你絕不跑不掉,他的脾氣我很清楚。”

連城璧道:“除非他死。”

荊無命道:“你想殺他?”

連城璧道:“好死不如賴活,我還不想死,那便隻好他死。”

荊無命道:“誰能殺他?”

連城璧道:“你我若是聯手,或尚有一線生機。”他頓了頓又道:“你知不知道他要殺你?”

荊無命點頭道:“我知道。”

連城璧道:“你為他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卻換來這副下場,你難道不想殺他?”

荊無命道:“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我想殺的人,那這個人一定是他。”

連城璧道:“但是他救過你。”

荊無命道:“本來我很感激他,所以我一直為他賣命。直到最近,我突然想通了。你知不知道跟了他以後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連城璧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想象得到——不是人的生活。

荊無命又道:“在他眼裏,我其實連狗都不是,我隻不過是他可以隨便丟棄的工具。”

連城璧道:“其實在他眼裏,任何人都是工具。”

荊無命道:“他根本就是個瘋子。因為他,我也做了快二十年的瘋子。”

連城璧道:“你殺上官飛,就是為了向他報複?”

荊無命一頓,他不能否認這是其中一個因素,但當時他考慮得更多的,或許是另外一個因素。

想到孫小紅,他麵上又露出了痛苦之色。

連城璧看著他,慢慢地道:“我來的時候,看到了孫小紅。”

荊無命不說話了。

連城璧又道:“孫姑娘好像哭得很傷心,所以她沒注意到我。”

“既然是你自己要走,卻又為什麼要哭?”荊無命一陣沉默,但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呐喊。

連城璧淡淡地道:“看得出來,她應該很喜歡你。但她為什麼要走……”

荊無命打斷了他,道:“她走了反而更好。”

連城璧道:“更好?”

荊無命突然一笑,笑得無比慘然,道:“因為我已沒有明天。”

連城璧呆住了。

有明天,才有希望,有夢想。因為還有明天,所以多少快絕望的人才抱著希望繼續活去下。

一個人如果明天都已沒有了,那他還有什麼?

但是他為什麼沒有明天?

這是得有多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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