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燦迎著陽光,雙眼微閉,任由暖洋從四麵八方照射到她身上,好似這樣就能驅趕走心底的陰霾。
突然,她感覺身邊有人坐了下來,本以為是參商,沒想到居然是夏洲平。
“爸爸。”夏晨燦有些詫異。
夏洲平直視前方,仿佛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從小到大,我一直很放心你,你不僅懂事,還像個大人一樣,會思考,會照顧自己。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不擔心你,不管是五年前你拒絕匹配哨兵,離開中心城,還是現在決定和參商一起,因為我相信你一定能夠照顧好自己。”夏洲平說到了這裏,目光從遠處抽回,看向近在眼前的夏晨燦,眼裏滿是欣慰和驕傲。
“我知道你一直以來不喜歡倚靠別人,不論遇到什麼問題,都喜歡自己解決,但爸爸今日要和你說,你偶爾也是可以倚靠下爸爸的。”
夏晨燦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仿佛冬天一下就過去了,春天已悄然到來。
“嗯,放心吧爸爸,如果我真的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一定會和爸爸說的。”
夏洲平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但麵上依然包容的點點頭。
之後父女兩人都微微閉上眼睛,享受冬日陽光的溫暖。
參商端著果盤過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麵,他沒有靠近,就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
······
雨後的空氣帶著幾分被清洗過後的清新以及泥土的腥味,石板階梯上到處都是水漬,走在上麵一不小心就會濺起水花,將褲腿弄髒。
但此時行走在上麵的眾人顯然並不在意,他們邁著沉肅的腳步,一步一步向上走去,每一步都敲擊著石板,濺起水花交相共舞。
昨日中午還是豔陽高照,但下午就開始下起小雨,到晚上,雨越下越大,直到早上才漸歇,於是夏晨燦幾人踏著雨後台階來到了一塊有些斑駁的墓碑前。
墓碑上女人的笑容明媚,仔細看眉宇間與夏晨燦有幾分相似,隻是她更顯幾分大氣,而夏晨燦更顯幾分可愛。
夏晨燦將手裏如陽光般絢爛的小雛菊放在了墓碑前:“媽媽,我和爸爸來看您了。”
夏洲平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凝望著照片,仿佛透過它看到了活生生的 在對他笑。
“媽媽,我匹配哨兵了,他叫參商,就站在我身邊,您看到了嗎?”夏晨燦聲音很輕,很柔,一陣風就將它吹散了。
參商張了張口,那聲媽媽還是沒有叫出口。
夏晨燦知道原因,沒有勉強。夏洲平不在意這些,也沒有不滿。
幾人在墓碑前站了許久,久到天空中又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夏洲平和參商同時撐開傘,一人撐在了夏晨燦頭上,一人撐在了墓碑上。
“燦燦,你媽媽當年是在汙染區受的傷,等我帶她回來時,她已經重傷不治了。”夏洲平說到這裏頓了頓:“汙染核大爆發快要開始了,以後你去汙染區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
不要什麼夏洲平沒有再說,此刻他的心情既欣慰又矛盾,欣慰的是,夏晨燦和她媽媽很像,矛盾的也是夏晨燦和她媽媽很像,不僅相貌還包括性格,他怕她最後會走上和她媽媽一樣的路。
夏晨燦怔怔的看著墓碑上的笑臉,她從小到大問過父親很多次母親去世的原因,但每次都被敷衍過去,後來見父親實在不願意再談這件事,她也就沒有再問了,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他居然主動談起。
汙染核大爆炸嗎?
母親去世已經十八年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在汙染核大爆發的初期就英勇犧牲了。
回去的路上,因為夏洲平有事處理,並未與夏晨燦同行,於是車子上隻剩下夏晨燦和參商。
從墓園離開後,夏晨燦的心情一直沒有恢複過來,就像灰蒙蒙的天空,下著滴滴答答的小雨,她的心同樣如此,下著如煙似霧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