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水色……”她最終還是回答了他。
他收緊雙臂，結結實實吻上眷戀的雙唇。就這樣，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吧，沒有黑無常，沒有扶瑤，隻有範無救和水色，永遠，永遠在一起……
“無救，如果我們老去了，你是不是還會這麼愛我？”
傻瓜，當然會了，十年，二十年，還是百年，千年……
六十年後。
“無救，我是不是要死了？”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揚起笑容注視著他蒼老的臉龐，她這輩子過得很幸福，再幸福不過了，“下輩子，我一定還嫁給你。”
“好。”他淺淺笑。這輩子她總是見他露出這樣的笑容，溫柔的，寵溺的，隻對她。
“我……先去……奈何橋……等你……你……”她閉上了眼睛，帶著笑容。
他俯身，在她唇畔印上一吻。“好，等我，我就來了。”
他轉身，麵對角落等候多時的素白人影，蒼老漸漸從臉上褪去，那張俊臉六十年未曾改變，蒼老不過是他想陪她一起變老的幻術。“我們也走吧。”他說，噙著淺笑。
（六）
黃泉路，奈何橋。
“小姐，你還不走嗎？”孟婆問她。
她搖頭，笑得幸福，“嗯，我在等一個人。”
孟婆指著前方，“是他嗎？”
鎖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漆黑的身影緩緩靠近，長長的帽子上寫著天下太平，手中的令牌上寫著正在捉你。他是地府的黑無常！
“來。”他對她伸出手。
她順從地將手放入他手中，讓他牽著她走在黃泉路，看彼岸花盛開燦爛，走過奈何橋，看忘川流向遠方。
輪回前，他從孟婆手中接過湯藥，喂她喝下，替她將鬢發撥到耳後。“去吧。”他最後一次親吻她的唇瓣，一如既往地淺笑。
“嗯。”她走向輪回，回頭問他，“無救，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嗎？”
“搖……水色……”
她滿足地走入輪回。
“這樣就好了嗎？”謝必安悄然出現在一邊。
“嗯。”他轉身，“有任務，走吧。”這樣他就滿足了，地藏菩薩已經賜給他們一世相守，真的足夠了，還能這樣生生世世守著她，對他來說夠奢侈了。
那時候，崔判官請來地藏菩薩，救他一命，還安排他們結一次塵緣，就像做夢一樣。
“最近人間有瘟疫呀，死了很多人。黑臉的，不要板著臉，明明會笑的！”謝必安嬉笑著和他進入人世間，今天又有很多鬼魂呀，人手不夠隻好親自出馬了。
這女人，難產嗎？
毫不留情地將魂魄從軀殼裏扯出來，不理會她的掙紮尖叫。她軀殼懷裏的孩子哭鬧起來，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嬰……
“那孩子沒在名單上喔。那孩子……黑臉的！他是……”謝必安突然停住。他感覺到了吧，不然他怎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範無救伸手摸摸男嬰的小腦袋，淺淺地笑，“瑤兒，等我，我會來接你的。”
“走了，白臉的。”
我會來接你的，瑤兒，等著我……
三十年後。
“我來接你了。”他按時出現在他（她）麵前，對著他（她）笑。“來。”
他牽著他（她）的手，走過黃泉路，走過奈何橋，親手喂他（她）喝下孟婆湯，然後親吻他（她）的唇瓣，目送他走向輪回，一如當初所做的。
他（她）回頭，問：“下輩子，會是你來接我嗎？”
他淺淺地微笑，眷戀地看著她（她），“會。”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
“你，愛我？”詫異。
“是，我深愛著你的靈魂。”
“……我，等你。”
“嗯。”
（尾聲）
第幾世了，牽了幾回她的手了，他忘記了，那根本不重要……
曼珠沙華開了又謝，謝了又開……
“來。”他淺淺笑，冰冷的臉上隻有這時才綻開春天般的笑容。
對著她伸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