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了他的意思,轉開頭,道:即便是知了,也無甚可為之事,你也知,我……我忽然心口淡淡的疼痛絲絲的扣住了我的神經,我強忍痛,道:你也知,我心裏的人,是誰。
他迅速的說:我知,我無能為力,隻恨,我與他,都無緣分與你廝守,他是有緣無份,我,無緣無份。他笑,笑得淒涼。
我轉開臉,捂胸。閉眼,疼痛,如蛇鑽進心內,我,皺眉,咬牙,微晃。
手,溫暖的,抓住我捂胸的手,錢鏐道:你,怎麼了?
我看了他一眼,搖頭。
他皺眉:你的毒,一直未解?
我苦笑:我這毒,老頭子說如蛇,發作莫測。
他臉上掠過又喜又憂的表情。
我深呼吸,甩開他的手,那痛漸漸的弱了下去,我靜下心,看著他。
他的臉在我麵前,忽然模糊,如霧在眼前。
我徒勞的抓了幾抓。
他握住我空中亂舞的手,急急的吹口哨,空中撲棱棱的翅膀拍擊聲。
我視線模糊間,看見一隻灰色的鳥飛向我們。
他不知綁了什麼在那鳥身上,低語了幾句,那鳥旋即飛走。
我心想,我的眼睛怎麼如此暈眩?
我在馬上晃。
他叫:伊伊!!
馬嘶叫,我已仰麵躺在了雪地上,痛,自心,自背,慢慢彙集到我的大腦神經,我的視線忽然清晰起來,我看見,在現代的母親,嚶嚶。
我喃喃:媽媽。
手,輕輕,急促的拍我的臉頰:伊伊!你醒醒。
我睜著眼,看著母親,卻觸摸不到她。媽媽,我輕輕呢喃:不要哭,媽,不要哭,我在這裏呢!我在這裏!
伊伊!
伊伊!!
我凝視著母親的愁顏。再等等,我就能回來了,媽媽。
她的視線穿過我,歎氣,道:她。真回不來了?
我看見一個老人,那個幼年在錢王祠遇見的那個老人,頷首。
我淒厲的叫:我會回來的!媽媽,我會回來的,他騙人!!!
秦伊!
隨著叫聲,是一記重重的耳光,我眼,閃了閃,臉上感覺火辣辣的疼,交織著冰冷的眼淚與雪花,說不出的痛苦,蔓延在全身各處。
溫暖的臉,貼著我,我隻看見茫茫的人影,靠近我,淡淡的龍井茶的味道,飄進。他輕輕說:伊伊,你如何?
我還是看不清,看不清他。
他的手粗糙的觸在我臉上,替我擦去眼淚。喃喃:對不住,我非存心打你,我下手太重了。
我直直看著前方,不相信,自己眼睛,看不見一切的東西。
伊伊。
我歎,道:我,眼睛,怕是,出了些亂子。
他驚。
我能感覺到他的這一驚,他全身肌肉緊了緊,旋即,他粗粗的喘息,良久,他堅定語氣道:別胡說,你眼睛,好得很。
我苦笑,視線被霧茫茫的白色掩去了一半,聽覺倒異常敏銳,聽他的呼吸急促,我輕聲問:大人,你?
他不語。
我伸手,觸到他的肩膀,輕顫的肩,似在強忍什麼。
我問:錢大人。
他把我抱起,我看不見,但知道,他把我抱上了馬,我問:錢大人~!
他輕輕的說:我送你回莊。
我抓緊他的衣服,問:你怎麼了?
他不語。
遠處有人在策馬的聲音。
由遠及近。
錢大人,怎地在此處停留?
我側耳。聲音……有些熟悉,我心中一動。
錢大人淡淡的說:秦伊小姐病了。
馬蹄聲,近。
那人疑惑:秦伊?語氣忽然變得輕佻起來,道:這般大冷天,在此處親熱,自然是不妥當了。
錢大人咳嗽,語氣重:祝大公子,若有急事,請自便!
他笑。
我茫然的轉臉,向著笑聲處。
祝天翔笑,道:這便不打攪錢大人的雅興了。
錢大人不置可否。
馬,踢聲,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