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難以抑製心中的痛恨,手上加勁,大聲罵道:“趙光義,你簡直就是個變態!”夏雨義憤難泄,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而趙光義經今晚這番折騰,毒又開始發作,徹骨的疼痛一陣陣襲來,趙光義想要掩飾這難忍的疼痛,反而笑得更加厲害,咬牙擠出一句話來:“我還可以告訴你,李煜是被我用牽機殺死的,你這麼會用毒,牽機是什麼你總知道吧?牽機毒發,渾身抽搐,劇痛難忍,就算是死,也要永遠保持著一個姿勢,永遠向我們大宋王朝跪拜、稱臣!”
夏雨渾身都劇烈地顫抖不止,緊握銀鞭的手已甚是蒼白,手上青筋隱隱鼓起,臉上也已沒有一分血色。夏雨隻覺得心仿佛被揉碎了一般地難受,除了國破而未能死社稷以外,這便是她心中最大的痛。夏雨實在承受不了,更聽不得趙光義這炫耀一般的刺耳話語。
趙光義見狀,笑得更加得意,不斷地重複著“永遠向我們大宋王朝跪拜、稱臣”這句話。夏雨緊緊握著拳,將骨骼捏得咯咯作響,平穩的氣息也顯得有些淩亂急促。趙匡胤見狀,忽然說道:“夏姑娘,你冷靜一點,他是在故意激你!”趙匡胤大聲說了兩遍,夏雨才猛的一下回過神來,理智告訴自己,現在不該如此激憤,可是她卻怎麼也不能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趙匡胤又道:“夏姑娘,晉王說的未必都是真的!”夏雨這才驚覺,心道:對啊,我早就覺得事有蹊蹺,才想前來探明,怎能如此沉不住氣?而趙光義幾乎痛得失去知覺,哪裏還有心思去理會趙匡胤說了些什麼。
趙光義本以為夏雨會就此殺了自己,他剛才那番話不過就是想激怒夏雨,讓夏雨一招將自己殺了,好過在她手上受折磨。哪知夏雨卻遲遲不動手,站在當地暗自調息,強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接著,手臂一震,竟收回了銀鞭。趙光義不由一怔,夏雨卻隻是冷笑道:“哼,殺你,隻怕還髒了我的手。我要讓你活著,也讓你嚐嚐這時時毒發,痛入骨髓的滋味!”原來夏雨平靜下來,便發現趙光義似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又有聯係到橙霞堂主的稟告和剛才趙光義所言,便知道趙光義必是中了自己贈給女英的“天上人間”之毒。此毒是夏雨所配,她自是清楚此毒若是深入骨裏,毒發時那難忍的痛苦,以至讓她忽然覺得讓趙光義活著,或許是更好的懲罰。
趙光義卻反而忍痛笑道:“那我還真該謝謝你,給了我君臨天下的機會。”其實,趙匡胤能強忍著這樣非人的痛苦,而不自殺,不過就是不甘心,他想要得到這個天下。夏雨冷笑道:“趙光義,你莫不是想當皇帝想瘋了?現在趙匡胤還活著,而且金匱在我手上,你憑什麼當皇帝?”趙光義不由大驚失色,顫聲道:“你說什麼?”夏雨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金盒,舉了起來,說道:“這是花蕊夫人親手交給我的,你也可以選擇不信。”
趙光義見此金匱正是當年杜太後與趙匡胤定立遺命之用,登時驚惶,心裏亂得根本無法去想對策。而趙匡胤見到金匱,也是大驚,驚問:“你……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夏雨並不答話,隻是問趙光義道:“你想要這金匱麼?”趙光義冷笑道:“你會給我麼?”夏雨道:“那也說不定。趙匡胤傾覆了南唐,我也恨他,你們兄弟倆誰當皇帝都與我無關。”趙光義知道夏雨不會這般慷慨,便道:“你有什麼條件,說吧。”
夏雨道:“我可以給你金匱,甚至給你解藥。不過你要記住,此藥無解,解藥也隻能續命,想要根除毒性或者減輕痛苦,是不可能的。我要你麵向金陵,跪下叩首謝罪,我就可以把金匱給你,隻要你能忍受毒發之痛和受製於人之辱,你便可以當你的皇帝,我霽雪閣不會無聊到去幹涉你趙宋王朝的內政。”
趙光義聽了此話,心下當真是萬分矛盾,若是有人讓他下跪乞求饒命,他是萬萬不會做的,可是現在對方的條件是淩駕眾生的權力,這又該如何決斷?如果答應,這當真是奇恥大辱;但如果不答應,自己明明隻離苦苦追求多年的權力隻有一步之遙,自己計劃了那麼久,又忍了這麼久難以想象的痛苦,如何舍得就此放棄?趙光義站在當地,良久良久做不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