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監察使(2 / 2)

陳昱想到了什麼,將記憶中當初趙成派人捉走父親的說辭默寫在紙上,其中無外乎就是三項罪名:勾通水匪、私吞公款、販賣私鹽。

再將漕幫牽扯進來,陳昱大膽猜測,是不是真正和水匪有勾結的是趙成一係,而漕幫買的沙袋其實已經被換成的私鹽,隻等著風頭一過暗中販售,這樣不但除掉了陳家,還能夠大賺一筆。

想一想,如果要坐實父親的罪證,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真的找一匹私鹽賣出去,到時候罪狀是父親的,錢財卻進了趙成自己兜裏的,隻要買通水匪隨便交出幾個人來說是父親的同謀,他還能給自己添點政績,這麼一箭三雕的好事,真是絕了。

不對,陳昱瞬間又想到江南的鹽運一直管得很嚴,漕幫運進來的私鹽不是個小數,如果真的是從外邊運過來的私鹽,父親一定不會一點都沒有察覺,更不用說還有秦叔一直管著水軍,趙成從哪裏找出來這麼一批私鹽?

食鹽販賣一直是官府控製的,如果這批鹽不是外邊運進來的,那一定是本來就在杭城之中的,而唯一能拿出這麼多鹽的,就隻有府衙中的鹽倉了。

這樣一來,沙袋的去向也有了解釋,如果陳昱的估計沒有錯的話,此時杭州府衙鹽倉內的食鹽已經悄悄被掉了包。

原來私吞公款隻是個障眼法,為的就是讓眾人將注意力集中在朝廷剛撥下來的一批築壩銀上,而不去關注鹽倉。就算是秦廣懷也一直是在追查所謂被侵吞的公款的下落,而忽略了真正重要的東西。

想通了關鍵,陳昱急不可耐地想要通知秦廣懷,可惜趙成審問了陳霽整整一晚,都沒有問出個花樣,所以還沒等陳昱天一亮就把消息傳出去,趙成已經派人將陳家團團圍住了。

不同於之前的監視,趙成這次是明目張膽地將陳家控製起來,陳府外邊都是趙成派來的官兵,就連下人出去買菜,都有人跟隨,進出也要被搜身。這樣一來,任憑陳昱再有本事,也不能傳出什麼消息,隻能不甘心做隻籠中鳥,等著秦廣懷主動來接近。

且說趙成急匆匆想要將罪名落實在陳霽頭上,從京師來的兩個監察使星夜兼程,終於趕到了杭州。

就好像是一出戲,舞台有了,敲鑼班子有了,白臉兒都已經唱完一場了,這其他角兒才陸續粉墨登場,這出戲,才好看咯!

這兩位監察使,一位是刑部郎中正湯敦碩,係乾明四年的二甲傳臚,出身齊魯之地,是陛下安插在刑部之人,另一位是刑部侍郎石奎,石奎比湯敦碩官高一級,他是鄭鍾濤的人,這兩人鬥了一路,幸好這次當人監察使沒有正副之分,所以兩人平分秋色,沒分出勝負。

而這種鬥爭在兩人到達杭州之後,被推到了最高峰。石奎一到杭州就立馬下令提審陳霽,抱著越快定罪越好的心態,直接開堂審理此案。而湯敦碩則直接抱病,按理兩位監察使必須同時管理此案,現在湯敦碩一“病倒”,直接拖慢了趙成和石奎的計劃。

是夜,在給石奎和湯敦碩洗塵的接風宴上,杭州城的大小官員都舉杯痛飲。就是現在是滿城風雨,但是在做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表現出一點恐慌,仿佛突然下馬一個知州,隻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秦廣懷四周都漸漸空了下了,誰都知道他擺明了立場支持陳霽,其他人自然不想惹麻煩上身,每一個人都心照不宣地退離秦廣懷身邊的位子,將那兒形成了一個真空帶。

“嗬嗬。”秦廣懷一邊給自己倒滿酒,一邊無奈的搖頭,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現在這樣也在秦廣懷意料之中,這隻能說陳家的人脈還不夠牢靠,果然人走茶涼,陳老太爺這一走,能記得他恩情的人就少了。

湯敦碩見此情景,心裏也明了陛下的計劃箭在弦上,一刻都不能耽誤,隻可惜了陳霽兄這位棟梁之才啦。也不知道陳霽兄下定決心了沒有?湯敦碩敷衍著來敬酒的官員,心裏一直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做,冷不丁視線和秦廣懷撞在一起,他又開始衡量要不要將秦廣懷也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