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聽兒子是在為陳琀求情,心裏老大不樂意:“你怎麼也來求情。”
“我這可不單是為了二妹妹。娘,你想啊,如果爹爹出來了看見曦姐兒在秦家,二妹妹卻被拉下了,一定心裏不舒服。而且你知道我們和秦叔接觸很不方便,倒不如趁著送二妹妹過去的檔口,和秦叔商量些事。”
如果說陳旭前一個理由讓大太太動搖,後一個決定則徹底改變了大太太的心意,現在再沒有什麼比救出自己的丈夫更加重要,難得找到個突破口,大太太沒理由拒絕。
有了大太太的首肯,陳昱讓人將自己寫給秦廣懷的信縫在陳琀的隨身衣物夾層裏,一並帶到了秦府。
陳昱的信,說的是他在碼頭收到的風聲,漕幫內部不和,孫騫和老幫主留下的勢力起了磨合,看來看不慣孫騫上位的大有人在。而秦廣懷也給陳昱傳了一則消息過來,朝廷派了兩個監察使來追查水匪一案。
這兩位刑部督捕司的監察使一個是陛下的人,一個是鄭首輔的人,兩人從京師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秦廣懷有預感,等到這兩人到了,江南這場大戲就要到最後的□□部分了。
而此時在京師裏的陳家二房,眾人也是惶恐度日。
陳二老爺陳霆是和陳霽是親兄弟,陳霽走了權臣的路數,陳霆則選的是清流。所以陳霆現在是光祿寺少卿,留下京師有點變相做人質的意思。自從陳霽在江南出了事,京師這邊的陳家二房也不好過,本來就被鄭首輔壓的死死的,現在眼看著大哥就要倒了,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陳霆天天告病在家,誰來拜訪都做鵪鶉狀,一句越界的憤言都不敢有。
可就算是這樣,人家還是不肯放過陳霆,這邊兩個監察使被派出去,那邊鄭鍾濤就派人將陳霆“請”到府上“喝茶”。
陳霆對上鄭鍾濤,哪裏有還手的能力,換句話說,鄭鍾濤多年累計下的氣勢,分分鍾秒殺陳霆這隻弱雞。
“所以說你和你大哥這段時間根本沒有過聯係?”鄭鍾濤雖然是個奸臣,但是卻長了張正義感十足的方臉。被鄭鍾濤一問,陳霆沒有一絲猶豫地說:“是的,我大哥在杭州做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嗬嗬。”鄭鍾濤不自覺便發出一聲輕笑,看來陳霆是真的隻是一個膽小懦弱的無用文人。真想不到曾經名震朝野的陳首輔,居然生出這麼兩個沒有用的兒子來。如果說陳霽還能讓鄭鍾濤感覺到一絲的威脅,那麼陳霆就真的隻是個繡花枕頭。
看來隻要滅了陳霽,陳家便差不多完了!
鄭鍾濤想到這裏便又高興了幾分,對著陳霆也有了幾分笑臉:“本官知道,你是你,陳霽是陳霽,不可一而概之。但是你們總歸是一家人,陳霽犯了錯,或多或少會牽扯在你身上,要知道,自古便有連坐這一說。”
陳霆一聽便急了,相對於同胞兄弟,顯然還是自己的安全更加重要,他急急忙忙地開口:“可是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事啊,怎麼能怪在我身上呢!大人,大人,您看我底下也有一大家子人靠著我呢,求大人幫幫我吧!”
陳霆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卑微地求著鄭鍾濤,鄭鍾濤心裏就越舒暢,看著政敵之子跪求在自己腳下,那種愉悅是沒什麼能夠比得上的。
待陳霆好話說盡,甚至指天發誓說要和陳霽斷絕兄弟關係,鄭鍾濤才慢悠悠開口:“我是知道你的,可是刑部、大理寺的那些人卻是不知道的,本官就算是首輔,也不能說什麼便是什麼,你總要自己拿出些東西來好將功補過啊。”
鄭鍾濤這隻老狐狸話語間已經是將髒水潑在了陳霆身上,逼得他為自己做事。可是陳霆真真是個書呆子,緊張之下,居然沒有發現問題,傻乎乎地踩進了鄭鍾濤的陷阱,順著他的話問:“那,還請大人指教,陳霆感激不盡!”
事情到了這兒,鄭鍾濤已經完全控製了陳霆,有了這個傀儡證人,很快,一份關於陳霽暗中勾結匪類,私吞朝廷公款,私販食鹽的證詞擺在了當今聖上的禦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