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塔特哼了一聲,嘴角上竟然流露出了一抹意猶未盡的詭異弧度,冷冷的點了點頭。
“齊賽爾城那裏有什麼新的情況嗎?”
“還沒有……”
“哦!”布魯克斯低下頭,顯得有些失望,這顯然不是他想聽到的結果,擰了一會眉毛,他又問道:“對了,阿德裏奇怎麼樣?”
“他還好!”多塔特刻板的回答道:“您的那位表弟也很好,不過黑薔薇騎兵旅團的傷亡很大,旅團參謀長帕努西受了傷,而且,有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那位神射手,曾經獲得過金十字勳章的維克莫利亞失蹤了……”
“呃……”布魯克斯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尷尬:“我的表弟……嗬嗬,您知道我不是很關心這個。不過能知道他沒事的消息,我還是很高興的……至少我親愛的索菲亞姨媽會很高興的。”
他輕咳了兩聲,緩了緩尷尬的情緒,又道:“希望光明女神能保佑我們亞特蘭諾斯的英雄,希望維克平安無事!”
多塔特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笑還是憂鬱,顫顫的道:“殿下,關於維克的事情,或許您應該做最壞的打算,如果算上今天的話,他失蹤已經整整九天了,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沒有人可以自己支撐那麼久的,唉,可惜了……”
布魯克斯默然,雖然這個維克隻是一個普通的士兵,遠遠算不上是國家中流砥柱一樣的重要人物,可當初在射殺刺客的時候布魯克斯已然見識過了他的卓越箭術,這個脾氣古怪的年輕人,唉……真的很可惜,本來布魯克斯還想把他當做重點培養對象來著,想到這裏,布魯克斯甚至有些後悔,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欠維克一個中校的軍銜和一個射手衛戍長的職位,隻可惜,可能再沒機會補報了。
人生的境遇撲朔迷離,紛雜而又瑣碎,站在十字路口,更多人都會走向坎坷和唏噓,就如同天空的飛鳥,水中的遊魚,未來無限寬廣,卻經常陷入未知的迷茫。
悲哀嗎?
對於某些人來說,或許不是。
架起眼皮,映入維克莫利亞眼簾的是一幕從未見過的奇妙圖畫,未經裝飾的雪白牆壁,擺滿各種古怪瓶子的桐木長桌,刻滿玄妙法陣的晦暗圖譜,溫暖且整潔幹淨的被褥,以及空氣中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味。
腳步擦擦,一個人影閃過,維克艱難轉頭,終於發現這是一個他從沒有到過的地方。
他依稀記得,黑薔薇騎兵旅團在臨近卡斯德裏洛拉小鎮的茂密林地裏遭到了敵人的伏擊,傷亡頗重,本以為早已無人防衛的卡斯德裏洛拉卻憑空出現了無數精銳人馬,他們訓練有素,以逸待勞,如同一個老練的獵人躲藏在早已挖好的陷阱邊上等待獵物上鉤。
箭雨噴薄,如璀璨的流星般射來,正在行進中的黑薔薇完全沒有準備,數以千計的戰士在驚恐中紛紛中箭身亡,阿德裏奇慌忙傳令後撤,可剛才還是一片坦途的大道上卻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陷坑,翻板和拌馬繩,戰馬在淒慘的嘶鳴中摔倒,將背上士兵狠狠拋下,張開血盆大口的陷坑裏布滿了鋒利的尖刀,將一個個鮮活的血肉之軀徹底戳穿……
血流成河,哀號之聲響徹雲霄,驚恐的人群瘋狂的向後湧動,如同風雨中的海浪一般,阿德裏奇一邊撥打著身邊的箭雨,一邊指揮士兵們後撤,可他的聲音早已淹沒在一片混亂之中,這一次,所有的新兵都親眼見證了血淋淋的死亡,長官,戰友,或是他們自己,屍體在不斷增加,井然有序的陣型開始潰散,瘋狂且狼狽。
叢林兩旁,手持利器的布裏諾士兵彪悍殺到,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展開了血腥屠殺,如同一群軟弱的綿羊,絕大部分黑薔薇的戰士竟然放棄了抵抗,他們腳步淩亂,眼神裏隻有如臨深淵般的惶恐,團隊變成了一盤散沙,找不到一絲血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