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開始了,在隨後的十幾天裏,齊賽爾城內的狀況一天比一天糟,拉塞和卡裏克組織了數次集團衝鋒企圖衝出城外都沒有得逞。齊賽爾城的城門太過於窄小,每次隻能允許六個人同時進出,而且這還不包括體積龐大的重裝騎兵,隻要布裏諾人在城門的遠端埋伏上一個連隊的弓箭手,就會給妄想出城的部隊造成難以估量的巨大損失。
就拿最近這次行動來說,拉塞的軍隊傷亡足有將近四千人,卻仍然沒有衝出齊賽爾城的大門一步,究其原因,是因為隻要前麵的人中箭而倒則勢必影響他身後所有人的行進路線和行進速度,一支缺乏機動性的隊伍在弓箭手的眼裏幾乎和活靶子沒有任何區別,閃著青白色寒光的狼牙箭幾乎是無縫隙的射來,一排一排,如同箭雨一般,前麵的人紛紛倒下,痛苦哀號,這樣一來就給後麵的人造成了無比巨大的心理陰影,排在中間和後麵的人不斷的往後挪著自己的腳步,不想充當無用的炮灰——畏死,這樣的情緒對於軍隊來講是無比致命的,戰場上就是這樣,越是怕死,往往越接近死亡。很快,這隻準備衝鋒出城的隊伍就傷亡過半,不得已,他們的長官隻好命令將城門重新關上,退回到城裏。
第二天一早,他們又發現了自己的城門口密密麻麻堆滿了一層帶刺的鹿角。
以兩個旅團的兵力將敵人的整整兩個軍圍困在城內連續二十一天,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神話,可是克拉克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漂亮,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發生,他將第九旅團和第十五旅團的絕大部分主力都安放在了城西和城北,嚴密封堵敵人的退路和木柴運輸路線,現在已經是深冬了,終日裏北風呼嘯,克拉克相信,隻要再這麼堅持一個月,城裏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還是亞特蘭諾斯的軍官和士兵,全都得活活凍死。
雪花飄落,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城內淡水資源的缺乏,那些渴極的士兵紛紛手捧雪花放在自己的嘴裏,雖然味道有點怪,可他們卻如飲甘霖,已經二十多天了,每名亞特蘭諾斯士兵每天隻能領到一茶杯的淡水勉強度日,隨著時間的推移,茶杯裏的水也在日漸減少,甚至有些軍銜低微的新兵隻能領到半杯,為了爭奪這些生命之源,有的連隊裏甚至出現了小規模的內杠,現在,終於下雪了,士兵們的狂喜溢於言表,他們叫著,鬧著,有人還在雪地裏打起了滾。
活著,沒有比這更好的獎勵了。
水的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可越來越低的溫度卻也時時困擾著他們,因為敵人的嚴密封鎖,冬裝最終還是沒有送到,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隻能穿著單薄的秋衣在這個雪花紛飛的季節裏艱難度日,沒什麼事的時候,這些可憐蟲們就會躲到軍用帳篷裏紮堆取暖,木柴已經不夠用了,所有能點火的東西都已經差不多燒光了,木柵欄,門把手,每一樣能燒的東西都被扔到了火堆裏,直到現在,他們才明白布裏諾人拆毀屋頂和牆壁的意圖,冬天,這個白魔鬼一樣的冬天在布裏諾人的精心設計下變成了看不見的敵人。
無論是拉塞還是卡裏克,此時都已經是束手無策,終日裏隻能坐在屋子裏一邊取暖一邊發呆,一坐就是一整天。現在部隊裏已然出現了大麵積的凍傷,戰鬥力幾乎等於零,而沒有士兵的將軍隻能是坐以待斃,他們此時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給他們運送冬裝的輜重隊上——希望他們的眼睛沒瞎吧,看到齊賽爾城的危機狀況,趕緊請布魯克斯殿下派救兵趕來,完了就徹底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