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拾憶(1 / 1)

四月的河底,水依舊冰冷。

宮本由音緊緊握住手中的殘鏈,寒意不斷傳來,身上的大衣也因為積了水的原因越來越沉重。她索性在水底脫掉大衣,試圖往上遊去。一蹬腳,腳骨瞬間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宮本由音皺眉,她的水性本不差,可現在因為腳受傷的緣故,怎麼也沒有辦法遊上去。微微張了張嘴想要喘息,猛地卻嗆了幾口水。身子開始不由自主的在水裏漂浮,意識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依稀之間,她仿佛看到了一位穿著白襯衫的男子拚命向自己遊來。

是探……

她稍稍揚了揚嘴角,然後失去了意識。

伊藤幽夜站在岸上看著白馬探遊動的方向,掏出手槍往水底開了幾槍。對麵岸邊的公路上斷斷續續的傳來了警笛聲,伊藤幽夜不禁冷笑,

“嗬,居然叫了那些家夥!”

他收起手槍,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然後迅速離開。

白馬探看著女子合上雙眸,心中一急,加快速度遊過去。眼看越來越近,女子的身體又被水的衝得要浮走。他連忙伸出修長的手臂,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將她拉入懷中,然後薄唇覆上了女子的唇。

瞬息之間,腦海中突然湧現了很多對他來說像是沒有發生過的場景。那些畫麵那麼真實,真實到讓他的心開始隱隱作痛。

曾經在另一個國度,他與一個叫做日暮安夏的女子相識相知相愛,然後相棄相離相忘。

雨夜裏的相識,大本鍾下的重逢,舞會上的擁吻,倉庫裏那刺入他胸膛的冰冷的匕首。一切的一切,如同放映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裏重現。

“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安夏,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嗯!”

“我……終究是選擇……相信了你……”

可悲!可笑!

她在騙他,一直在騙他。以前是,現在也是。他像個傻瓜一樣去相信她,像個傻瓜一樣以為他們都深愛著彼此,他甚至……甚至還抱著同她一起白頭的心願……

那她呢?她和他在一起的想的是什麼?如何從他那裏得到情報?如何隱藏自己的身份?如何給那個地方的人通風報信?就連今天讓他來救她的事,也是她一手策劃的一場騙局?

浮出水麵,遊到岸邊時,白馬探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一手摟著宮本由音,一手緊緊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胸口莫名傳來的鈍痛讓他近乎窒息,頭越來越沉,恍恍惚惚間看著宮本由音的臉,然後也失去了意識。

是誰背棄了誰的愛情?是誰遺忘了誰的承諾?又是誰裝點了誰的流年?

宮本由音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床上,那種消炎水的氣味刺得她整個人都不太舒服,腳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除了頭有些昏昏沉沉外,並沒有其他的不適。

忽而想起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她連忙叫住正好過來查房的護士。

“請問,是白馬先生送我過來的嗎?”

“白馬先生?”護士顰眉想了想,“不是哦,是一群警官送你們過來的呢。你說的白馬先生應該是和你一起被送進來的白馬警視長吧。”

宮本由音聞言心中一緊,脫口追問道,“他受傷了?嚴重嗎?他在哪個病房?”

護士小姐見宮本由音如此緊張的模樣,不由得掩唇笑了笑。

“你別擔心,白馬警視長他並無大礙。隻是還沒醒過來,現在他在隔壁病房休息。”

雖然現在宮本由音很想過去看白馬探,但礙於護士在場,知道以自己腳上的傷,如若此時過去,定然會受到阻撓,所以她索性繼續靠在床頭不再多言。待到護士走後,她便起身一瘸一拐地往隔壁走去。

推開房門,房裏安安靜靜。白馬探閉著眸子的臉映入她的眼簾。她走到白馬探的病床邊坐下,靜靜地看著他熟睡。睡夢中的白馬探似乎並不安穩,眉頭緊皺著不斷囈語。

“做噩夢了嗎?”

宮本由音伸手撫上白馬探的眉頭,試圖將它們撫平,卻在俯身過去的那一刻聽見了白馬探口中小聲喚著的名字。

“安夏……”

她的手在他的眉頭上停頓片刻,然後緩緩收回。

要想起來了吧,也是時候該想起來了……

起身踱步走到病房中那扇大落地窗前,拉開窗簾,陽光就那樣傾瀉下來,有些刺眼。宮本由音就那麼站著,她說,“這一次,我不會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