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聲“來了”，光芒瞬間大盛，強烈的能量波動在海水中擴散。原本平靜的海麵開始動蕩，海水如被煮沸。下一刻，那道光柱直直穿透海水，周圍一切都隨之改變，珊瑚礁上熒光苔蘚黯淡，農瑤感受到腰間海螺的異樣。
珊瑚礁上的熒光苔蘚突然黯淡下來，那原本幽綠的光芒如被無形的手掐滅，整片海域被那道垂直貫穿海水的光柱染成銀白色，這光芒刺眼而冰冷，直直刺入農瑤的眼中。
農瑤指尖撫過腰間懸掛的琥珀色海螺，觸手溫潤，這是今晨虎鯨族長用尾鰭托來的深海髓玉雕琢的寶物。
此刻，她能清晰感受到海螺隨著自己劇烈的心跳泛起波紋狀的光暈，那光暈閃爍，映在她的手背上。
\"連發光水母都退到岩縫裏了。\"賀凜的龍鱗戰甲泛起淡金色漣漪，那光芒如流動的液體，他握住農瑤手腕的力道加重三分，手腕處的肌膚被勒得微微發紅，“這些送行的禮物倒來得及時。”
數百丈外，燈籠魚群頂著發光的額燈組成環形陣列，那燈光璀璨奪目，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巨螯蟹將珍藏千年的珊瑚權杖插在必經之路上，珊瑚權杖散發著柔和的光澤；就連向來孤傲的抹香鯨都噴出氣柱形成拱門，氣柱噴射而出的聲音如悶雷般在海水中回蕩。
農瑤接過老海龜遞來的透明水泡，水泡觸感柔軟而清涼，裏麵封存著十七顆會唱歌的珍珠，每顆珍珠表麵都浮動著不同族群的圖騰，隱隱約約能聽見珍珠發出的微弱歌聲。
其實，農瑤曾在古老的海底洞穴中接受過神秘老者的教導，學習過關於古老符咒的知識。
當兩人衝破海麵結界時，八條電鰻突然從農瑤袖中鑽出。
這些在深海中稱霸的獵食者此刻卻蜷縮成環狀，用首尾相連的方式結成護體法陣——這是臨行前電鰻女王用觸須點在農瑤眉心傳授的秘術。
\"不對勁。\"賀凜的龍角突然迸出火星，火星飛濺的聲音劈裏啪啦作響，他反手抽出鯨骨鍛造的佩劍，劍身冰涼，“海水在...結晶？”
越靠近光柱中心，四周的海水就越像凝固的琉璃，透過琉璃般的海水，能看到裏麵細小的冰晶閃爍著寒光。
農瑤佩戴的珍珠項鏈接連爆開，每顆珍珠炸裂時都釋放出儲存的靈力，靈力如冰冷的霧氣包裹著她，在她周身形成淡藍色氣旋。
當第七顆珍珠破碎時，她突然聽到光柱裏傳來細碎的鳴叫——那是比磷蝦群更密集的震顫，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
十二道銀影破光而出。
這些長著蝙蝠翅膀的怪魚有著水晶般透明的骨骼，在海水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當賀凜的劍鋒斬斷首當其衝的怪物時，碎裂的鱗片竟化作千萬枚冰錐，冰錐劃破海水的聲音呼嘯而過。
三條電鰻同時撲向右側包抄的魚怪，躍動的電弧在凝固的海水中織成湛藍蛛網，電弧閃爍的滋滋聲不絕於耳，卻隻在對方鱗片上留下轉瞬即逝的焦痕。
\"它們的核心在鰓部第二片鱗下！\"農瑤突然高喊，聲音在海水中回蕩。
方才被斬落的魚怪殘肢在她瞳孔裏分解重組，那些閃爍的銀光正在空中勾勒出某種古老符咒的輪廓，她憑借著之前所學的知識，迅速認出了這符咒。
賀凜聞言旋身突刺，龍族血脈在重壓下沸騰成劍刃上的赤焰，赤焰燃燒的熱浪撲麵而來，精準刺穿三隻怪物的致命弱點。
當最後一隻魚怪被電鰻撕碎時，懸浮的冰晶突然開始順時針旋轉，旋轉的冰晶發出嗡嗡的聲響。
農瑤按住狂跳的太陽穴，太陽穴處的血管跳動得厲害，她分明聽見無數海底生靈在萬裏之下同時發出悲鳴，那悲鳴聲低沉而哀傷。
那些本該沉入深淵的怪物殘骸，此刻正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般朝著光柱中心聚攏，每一片碎鱗都在重新拚合時發出類似骨骼生長的哢嗒聲，哢嗒聲清脆而有節奏。
海麵凝結的冰晶在魚怪殘骸聚攏的刹那轟然炸開，銀白碎屑如暴雪倒卷，碎屑打在身上隱隱作痛。
農瑤被氣浪掀得倒退三步，後背撞上賀凜的胸膛，胸膛堅硬而滾燙。
隔著龍鱗戰甲都能感受到他胸腔裏翻湧的龍息，那些灼熱的氣息混著海水結晶在她發間，凝成細小的冰棱，冰棱觸碰頭發，冰冷刺骨。
\"這是……\"賀凜的尾音被狂亂的氣流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