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神來了(3 / 3)

本來就發懵的芮部落族人,聽木心禺振振有詞的嗬問祭司,更是被驚駭不已。他們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讓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死,他們每天都活在祭司的陰影下,戰戰兢兢,唯唯諾諾。而此刻,木心禺的質問,他們在驚駭的同事,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絲快意。

權威被挑釁,祭司因發怒而漲紅了臉,他沒法麵對木心禺犀利的目光,隻得找酋長發難,“酋長大人,這就是異族人的可怕之處,他竟然褻瀆我們的神靈,這會給我們部落帶來滅族災禍的,請酋長大人立即處死這可惡的異族人。”

原本嘈雜的部落族人,因木心禺的幾句質問,都變得沉沒了,都在細細思考木心禺說的話,木心禺的話在他們中間或多或少產生了一些共鳴。

祭司再次為難酋長的時候,所有的族人不像起初那樣搖旗呐喊了,而是靜靜地看著酋長,想看清他最終的態度。

部族人的沉默,讓祭司心生一絲後怕,微微感覺後背有點發涼,木心禺的話,簡直就是一劑毒藥,他幾句話就蠱惑了這群愚民,如果讓他繼續慷慨陳詞,還不知道這些族人會有啥反應呢。

酋長看著威逼自己做出決定的祭司,又看著此時沉默不語的族人,再看看鬥士般的木心禺和眼神黯淡無光的薑,心裏亂極了,他既不想違背神的旨意,又不想斷送女兒的卿卿性命,可天下哪有這般美好的選擇!

祭司看出了酋長的猶豫,他在做最後的心裏掙紮,他覺不能讓他有所喘息,一定要突破他最後的心理防線,於是繼續發難道:“薑是不祥之人,神人共知,如果不拿他們來祭司神靈,消除即將來臨的災禍,那麼芮很快就會被別的部落洗劫和殺剮,酋長大人,你難道想讓我們整個族人都因你的自私而送命嗎?”

酋長被祭司連續的質問,一陣眩暈襲來,身子晃了一下,但他還是堅持住了,他能表態嗎?他又能怎樣表態呢?他在掙紮著。

祭司顯然捕捉到了酋長的內心,他適時又加一劑猛藥:“過去,那些違背神的旨意之人,都是酋長大人批準用他們祭司神靈的,今天輪到您的女兒觸犯神靈,怎麼就要袒護這個禍患呢?”

隻聽酋長“啊呀”一聲,整個身子抖了起來,一隻手痛苦地捂住了臉,另一隻手顫抖地指著身後的木心禺和薑說道:“按神靈的意旨辦,拿他們祭祀神靈。”

雖然對活著已經不再抱有希望的薑,還是無法接受自己阿爹對判自己死的現實,她知道阿爹被逼無奈,可自己是他的親生女兒呀。

她絕望又不無同情地看了一眼背對著無法麵對自己的阿爹,她想安慰他幾句,可話到嘴邊,總是說不出口。她望著緊緊抱著自己的木心禺,悲戚地對他笑了笑:“心禺哥哥,是我連累了你,早知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我們兩人在海上自在地活著,每天你給我講故事,陪我看星星,每天我給你做飯,就這樣,沒有人打擾我們,我們慢慢的老死。”

木心禺望著哭成淚人的薑,忍不住也是鼻子一酸,他想安慰她,可不知道說什麼好,詞窮的他,在這一刻顯得那麼的無用。

祭司聽到酋長同意拿薑和木心禺祭祀神靈,感到了自己莫大的勝利,他掃視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部族,大聲說道:“把他們抓起來,關到神廟,等明早日出,開壇祭神。”

再怎麼不願意,但祭司的權威沒人敢忤逆和挑戰,木心禺就是最好的例子,挑戰的結果是把自己的命也搭了進去,他們雖然同情木心禺和薑,可絕對不敢得罪祭司。於是幾個健壯的族人走了過來,推推搡搡地就拉著木心禺和薑往外走。

薑絕望地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台階上暗自滴血的阿爹,她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怨恨他,也許這一眼,將是她最後的一眼。她多麼希望阿爹開心,可失去阿媽的阿爹,現在有要失去女兒,他怎麼可能開心的起來,她為他擔心。

芮的神廟和祭壇,都在海島的邊緣一處高地上,為了防止祭司時有人逃跑,祭壇邊緣是一處海島絕壁,下麵怪石崚峋,跳下去,定會被尖石刺死。

木心禺和薑分別被綁在石柱上,周圍祭司安排了七八個人看著他們,防止他們逃走,木心禺試著掙紮,綁繩紋絲未動。

薑一臉的愧疚,望著木心禺淒然一笑:“心禺哥哥,是我害了你,今生薑報答不了你的救命之恩,隻等來生,薑好好伺候你。”

木心禺也放棄了逃走的念想,苦笑著安慰薑:“傻丫頭,這叫富貴在天,生死由命,和你沒關係,不要想那麼多了,你看天山的那顆角宿一,還在給我們照亮呢。很快,我們就會成為它們的一員。”

薑抬頭望著角宿一,癡癡地問木心禺:“心禺哥哥,人死了真的能成為天上的星星嗎?”

木心禺點了點頭答道:“當然,好人死了,都會變成這天上的星星。”

許久,芮薑和木心禺定定地望著天際,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