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變得按部就班。從洪水發生到現在,基本塵埃落定,天空又恢複了往日的蔚藍,甚至比以前要更為的清新。
其實這些在木心禺的心裏是不難理解的,就是這水,又一次扮演了造物主的角色,它用魔法般的手段,瞬息便吞噬了它所認為所有不合理的東西,當然,它也不加思考和保留地,把所有原本合理的東西,也吞噬了。
什麼是公平?是什麼是公正?而在這茫茫的水世界裏,現狀就是對結果的最好回答。一切都歸於平靜,死一般的靜。
這天早上,一抹朝霞剛在遠處的天際升起,沒多一會兒,便見在哪水天相接處,一輪紅日慢慢蹦了出來。隨著旭日蹦出來的,還有木心禺。
他走到船舷,靜靜地望著遠處的朝陽,又是新的一天,可這新的一天,他又能做些什麼呢?難道就隻能在這茫茫的水世界裏等待終老?
沒有島,沒有陸地,一切都沉睡在了水下。對他來說,他還能有什麼追求?生命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意義?活著,難道就是讓他每天呆呆地見證自己怎麼死亡?
不知幾時,薑站在了他的身邊,她也看著遠處冉冉升起的太陽,水平麵如同一麵偌大的鏡子,把蔚藍的天空都攝入其中,靜靜地,沒有一絲的晃動,使人有種置身畫中的感覺。
幾日來,她和木心禺彼此有許多問題想弄明白,不知道是她見識淺薄,還是木心禺敷衍糊弄,她從木心禺這裏得到的都是答非所問;她也看出了木心禺對她所說的事情也是一頭霧水。索性兩人都不再問問題了,都在默默消化彼此所說的。反正都很清楚,在這茫茫的水世界裏,沒有工具,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的,他們應該有的是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木心禺轉身就走,把默默站在身旁的芮薑嚇了一跳,她愣愣地看著木心禺一身不吭地向駕駛艙走去,頓了一下,好奇心驅使她走了過去。
在駕駛室裏東翻西弄的木心禺看了一眼站在艙門口的芮薑,“你說這船沒有被撞擊過,那應該硬件都不會有問題,我們看看,它還能不能動。”木心禺邊說邊檢查貨船的動力設備和操縱設備。
其實,麵對這船,木心禺也沒底,他本來就是個文科生,車他是會開,可這駕駛船他還真一竅不通。所以看著駕駛室裏的各種儀表,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對他來說,這些儀表沒有破損,就算是好的了。
他回頭又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裏沒有吭聲的芮薑,“你會開船嗎?”
芮薑搖了搖頭,“如此怪異之船,我也是平生僅見。”她停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很是奇怪,此船沒帆,為何能走,遠比我家鄉帆船速度快。”
木心禺又是一聲暈倒,不過他沒有真的倒下,他已見怪不怪了,索性也不去想,反正芮薑帶給他很多的怪誕和離奇,“那能告訴我你的家鄉在何地,叫何名?你是哪國人嗎?”木心禺無奈地看著芮薑,要不是忍住,差點就來一句:你是地球人嗎?
芮薑可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啊?不是告訴你了嗎?你不記得了嗎?”芮薑睜大眼睛看著木心禺。
“有嗎?你幾時說的?”木心禺納悶。
“我告訴你說我叫芮薑啊?”芮薑看著木心禺,一臉的認真。
“我沒有問你名字,我問你家鄉在哪兒?叫什麼名。”木心禺覺得芮薑聽不懂人話,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大洪水帶來的副作用,讓異類成精了,或者是外星物種侵入地球變作人形了。
“是呀,我說的就是我的家鄉。”芮薑又認真又委屈地看著木心禺,但是他從木心禺臉上讀懂了,看出那是一種叫鬱悶的東西,她也懷疑木心禺是“異類”,至少和她不屬一族。
芮薑見木心禺發愣,就解釋道:“我的家鄉叫芮,我們那裏的人都姓這個姓,我們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芮。”說完,芮薑看著木心禺,唯恐他沒有聽明白。
木心禺這下徹底的呆了,他不相信這場大洪水讓時光倒流,讓曆史又退回到了幾千年前,他也不相信穿越,那些穿越小說,都是描述人死了或者遇到什麼必死的災禍才給穿越的,可他不一樣,在災難來臨之時,他至少是清晰的見證者,他也沒有看到詭異的光圈之類的,所以不可能存在穿越。
可這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活生生的芮薑,這就是現實。他不能夠理解,難道是因為他上了這艘船,讓他才穿越了嗎?
木心禺是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他趕緊跑出駕駛室,到船舷邊往下看,他那自製的木筏還靜靜地綁在船上,沒可能這麼近的距離,就有一個無形的時光隧道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