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筏不再擺動了後,木心禺才慢慢爬了起來,看著因自己得意忘形而險些釀成的慘禍還心有餘悸。他狠狠地吐了口水,但遺憾的是,鼻子雖然還有些酸疼,可鹹水早就進入食道了,嗓子眼那個難受勁,刺激地他有些反胃,好在他肚子裏就沒啥存貨,幹嘔了一陣子後就算這劫過去了。
等木心禺再注意木筏頭上的物資時,除了一個打開的物資袋還在以外,其餘的都已經飄在了水麵上,好在它們都串聯在一起綁在木筏上,否則隨著剛才木筏劇烈運動引起的水波早就飄走了。木心禺緩緩地靠近木筏邊緣,拉起綁在木筏上的繩索,緩緩把落水的物資袋拉近自己,然後一袋一袋地撈上來。
沒有拆封過的還好,可有一袋裝衣服和工具的袋子早就被拆開了,所以它被水全部浸泡,要不是木心禺因擔心自己掉下水去而小心翼翼地打撈,那袋物資袋裏滿裝的水,肯定會撐破袋底,那衣服還好辦,肯定不會下沉,而那些稍重些的刀具之類的,肯定會葬身水底。
等木心禺重新歸整好物資袋後,顯得有點精疲力竭,這到不是因為他劃槳劃的,而是因為剛才的興高采烈差點弄得筏翻人亡的驚嚇讓他有點虛脫。他重重地躺在木筏上,一頭枕在那堆濕漉漉的衣物包上,目光又回到了剛才那團升騰起來的火球,心想要不是因為它,自己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木心禺癡癡地看著那團火紅的圓球,雖然異常的刺眼,可他毫不避諱,他知道,那是他和這個大自然的生命之源,或者說,它的出現,將給予他新的生命,至少他存活的幾率升高。對,那是久違了的太陽,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它終於刺破了那濃鬱的灰霾,把光和熱灑在了大地上,不,是水麵上。即使災難讓水裏的一切生物滅絕,可隻要有了太陽的眷顧,新的生命一定就會在水中孕育誕生。
木心禺迎著太陽,一動也不想動,直挺挺地躺著,盡情接納它的光和熱。他異常貪婪地享受著,除了身下的水,沒有人或動物和他爭搶,他也不用擔心有人或動物來打擾,他就想盯著太陽,謹怕一不留神太陽又永遠地消失了。如果有人此刻看到他,以為這是他人生的最後一次曬太陽,所以他表現地是那麼眷戀和不舍。
也許因災難來臨前地球是夏季,而災難後,似乎這種夏季的狀態還在延續,季節並沒有因為災難而改變,所以隨著太陽的升高,木心禺明顯感覺渾身燥熱,而且還有些汗水在身上滲了出來,隻不過這種熱不似災難前那麼嚴重了。
木心禺看著就在身邊一望無際的水,他好想盡情地在水中暢遊一番,一解身體的酷熱。可他原本就是北方的旱鴨子,雖然喜好遊泳,可總是在那深不過2米的水池裏折騰,能在水裏潛個2分鍾就算不錯了,可讓他現在下到深不可測的水中,他有那個心,可沒那個膽。
但是數周未曾洗過澡的身體,早就髒的不成人樣了,不洗洗也不是個辦法,再說了,什麼時候才能夠脫離這無邊無際的水域,也還是個未知數,也許自己未來的歸宿也就在這水上了,如果連水都怕,他想活著找到可以棲息的陸地,那是不可能的了。
木心禺真的好後悔為何不好好學學遊泳!看來過去認為輪不到自己救落水的兒童,所以找借口沒有去練習遊泳是極端錯誤的,他忽略了一點,救人是輪不到他了,關鍵是他可能也會落水需要人救,但是當沒有人救他的時候,自然就要自救,如果不會遊泳,又找不到救命的稻草,他唯有委身魚腹一途了。
現在即使悔青了腸子也沒有用了,木心禺盯著身邊的權且不知是否就是海水的鹹水,心理怦怦地跳個不停,他在做著劇烈而複雜的鬥爭,下水吧,會被淹死!不下水吧,不是被難受死,就是總有一天會被餓死或被魚之類的水生物殺死,雖然最終的結局都是個死,可死法不同,心理的懼怕也就不同,如果真就隻有死一條路可選,他寧可再換種方式,那就再發次海嘯吧,自己願意在海嘯中隨波而去,死個稀裏糊塗。
但好死不如賴活著,木心禺還沒有真絕望到那個地步,心理憤憤道:“不就是個水嗎,有啥了不起,精衛那麼個小精靈都有決心填平大海,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填不了海,還不能夠融入到大海裏去嗎?”
可想歸想,行動歸行動,木心禺剛還激情萬丈,可稍稍移動了一下腳步,隨著木筏的輕微晃動,他那雄心瞬間又被膽怯擊地粉碎。畢竟這水不是一般的深,麥積山夠高了吧?還不是照樣被水淹得不見了蹤跡,他能和麥積山比高嗎?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