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的進化沒有止境。人的機體在將來應該具備體溫調節係統。”
“我們不知道原始穴居人的體溫是多少,但它肯定比現代人要高。溫暖的住宅和衣物使人的體溫得以降低。這當然是一種進步。人應該擁有理想的身體供熱係統,那時氣候就對他毫無意義了。那樣的保溫人就能穿著運動褲衩去北極而絲毫不覺其寒,到了赤道灼熱的沙漠而依然覺得涼爽。您想想看,這是人類何等美妙的前景呀!
“再用不著蓋什麼房子,做什麼衣服。住宅危機不複存在。您可以在冰天雪地之中安然大睡,甚至連件襯衫也不用穿……”
“那我不是要把身子底下的‘冰床’,給烤化了,就跟達什克維奇一樣掉進水裏了嗎?”
瓦格納教授非常注意地聽取了我的見解。
“那就還需要,”他說,“穿上鞋子或是套鞋,避免打滑。”
“這麼說沒有衣物還是不行?”
“我們可以讓溫度調節器部分地發揮作用嗎。就是現在我們身體各部位的溫度也不一樣。腳尖可能涼點兒,而身上是熱的。”
“於是乎您就把達什克維奇變成一個控溫人了?”
“不完全是。自身調節體溫還是遙遠將來的事情呢。我是把達什克維奇變成了一個人工控製體溫的人,我是用無線電短波提高他的溫度的。這裏麵沒有什麼非同尋常的東西。無線電波自己就能增加我們的體溫,不管我們是否願意。我的任務就是找到一種方法能大幅度改變體溫而不使機體受到傷害。您已經見過達什克維奇了,他自我感覺如何?”
“看來不賴。但他的呼吸頻繁而劇烈。而且他的身體呼呼往外冒汽,就像剛打一個熱澡堂子裏跑到冷氣之中一個樣。”
瓦格納教授點了點頭。
“在體溫提高和體溫受到外界低溫作用時,身體對氧的需求大大增加了。達什克維奇隻得加速肺部的工作量,以便供給細胞組織以足夠的氧。但是,單憑肺還不足以滿足機體對氧的需求,這樣就用皮膚的呼吸加以補充。要知道皮膚可以用它的15000平方厘米的表麵進行呼吸。這也是達什克維奇要赤身裸體地出去溜達的原因:他不怕冷,而光著身子能更好地進行皮膚式呼吸。從達什克維奇身上冒出汽的情況來判斷,他用皮膚呼吸得非常棒。
“您想不想也學學達什克維奇的樣子?我也能把您也變成一個‘熱汽騰騰的小夥’——保溫人,那您就可以像澡堂子裏的人一樣,穿著套鞋,胳肢窩底下再夾著條毛巾,去找您的朋友啦。
“吃的事您也不用操心。您不需要做飯:您胃裏的溫度足以把生魚甚至凍魚給煮熟了。
“您要小心的隻有一件事,保持在無線電輻射帶內行動就可以了。我發射的是具有固定方向的無線電波,您可以帶上一個指南針。我告訴您方向。
“想不想做這個實驗?我向您保證,您不會遇上任何麻煩。您所需要做的不過是準備好就行了。我給您注射一些我所發明的鹽溶液。您同意做一做這個實驗嗎?”
“可以,不過我馬上得換普羅寧的班了。”
“我可以替您在電台值班。我和普羅寧能應付得了,您就放心去找達什克維奇吧。您找著他不難,因為他和您一樣,不能走出無線電輻射帶。我再重複一遍:達什克維奇不怕寒冷,所以您的朋友不會感冒,不過還是找到他,把他帶回家來讓人放心。他出去時沒帶上槍吧。這個地方有不少白熊,它們可能會襲擊他。準備好了吧?”
過了幾分鍾,我已經是穿著三角褲站在屋子當中了。
“您感覺如何?”瓦格納教授問。
“我的身子裏就像著了火一樣。熱得厲害!”
“您會習慣的。呼吸時用點兒力,勤呼吸著點兒,這您也能很快就習慣的。心髒怎麼樣?我來聽聽,脈搏呢?一百。現在這就是正常。我還會給您增加到二百的。真的熱得烤人啦!好,開步走!出發吧!”
瓦格納教授把門大敞四開,撲進來一團冷氣。我感到非常害怕,但還是克服了猶豫不決,鼓足勇氣走到外麵。頓時一團蒸汽把我裹住了。
“我什麼也看不見了,”我說道,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打轉。
“一走起來,蒸汽就不礙事了,”瓦格納教授說道。“祝您一路平安!”
我胳肢窩夾了條毛毯,腳上穿了雙膠皮套鞋,上路了,一邊走一邊把指甫針不斷湊到眼前看著。我身上和臉上的汗水簡直淌成了小河。
我們這個小村裏的幾條狗見了這樣的奇怪景象,都嚇得發了瘋似的亂叫,然後亂哄哄地從我身邊狼狽而逃,“如果別的野獸也這麼怕我,倒是不壞,”我走到湖上時想道。
月亮已經好幾天沒落到地平線下麵去了,它就在天空上兜著圈子,用皎潔的月光照亮這北極之夜。
瓦格納教授說得對:當我走起來之後,蒸汽並不大妨礙我看東西。我沿著達什克維奇留在湖岸冰雪上的腳印追蹤而去。可憐的達什克維奇!他沒穿著套鞋,想必走起來一點兒說不輕鬆。他停下時留下的腳印更深:滾燙的赤腳把冰融化了。所以達什克維奇起碼在湖泊河流上得馬不停蹄地奔走。
怪事,我走了才1個鍾頭,就覺得饑渴難禁。由於高溫,我身體內的氧化過程加快了,機體需要熱量,也就是說得吃東西了。對呀,我用不著費心做什麼熱飯菜,我有生魚就足夠了。
我走到湖麵冰上,把毛毯鋪好躺下,手放到了冰上,冰很快就化了,手越來越深地插進冰裏。在手指挨到水之前,我把整條膀子都探進了冰裏。很快,好多魚來到了我弄出來的冰窟窿周圍。我可以直接用手抓住它們,生吞活咽。我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多呢。真納悶我的胃怎麼能受得了!
接著我又喝,沒完沒了地喝。這倒沒什麼可奇怪的。我讀過一篇文章,說是一個在熱帶酷日下幹活的人一晝夜得蒸發掉12升水,這樣,他所釋放出的熱量足以把6500升的水升溫1℃。由於大量出汗,人變得更渴。
吃飽了喝足了之後,我繼續趕路,不過很快又覺得又餓又渴了,我又開始捕魚,吃得比上回多了一倍,還幾乎喝下半湖水。真想知道達什克維奇在吃什麼。他也有和我一樣的可怕胃口嗎?達什克維奇沒有毛毯和套鞋,他怎麼捕魚呢,然而我很快就在岸邊發現了幾個坑和窟窿,裏麵的湖水已經有一半凍住了。顯然,小心謹慎的達什克維奇融化了地上的冰雪,然後才爬到湖邊。是啊,他找點兒吃的難多了。得趕緊去幫他一把。
我迅速地沿湖畔走去,達什克維奇留下的赤腳腳印看得非常清楚。他跟我一樣,也是按著指南針指示的方向走的。月亮照得亮堂堂的。它慢慢地在天空移動,在我的頭頂上轉圈,好象要從四麵八方好好瞧瞧這一奇觀——個在地麵滾動的蒸汽球。“
四外空曠無物,靜悄悄的。隻有我的粗重呼吸聲打破這一寂靜,就像一部停在大草原孤零零小站上升火待發的火車頭一樣。
放眼望去,冰原無邊無沿,哪兒也看不見達什克維奇。我累了,想睡覺。根據月亮的位置判斷,現在已經是午夜。得考慮一下過夜的事。我邊走邊想選個好地方,北方的地平線上暗下來。烏雲從那個方向過來了。隨著烏雲的接近,星星就好象一個一個地落到大口袋之中,消失不見了。像一張黑色大網網去了半天星鬥的烏雲,已經逼近了月亮。又過了一會兒,連月亮也被黑雲的大嘴巴吞掉。黑暗降臨了。
下起雪來。紛飛的雪花落到包著我的蒸汽外殼上,馬上化成雨滴,落到我赤裸的肩頭和後背上,接著就像落到燒得滾燙的石板上一樣變成蒸汽,而從腳上則一直往地上淌著熱汗。您說這有多怪,在北極圈裏的冰天雪地之中,我竟然宛如置身熱帶暴雨下。但這暴雨隻對我一人而言,而四周暴風雪大作。
就像在北方常見的一樣,當天上布滿烏雲的時候,空氣中反而暖和起來。氣溫從零下40℃大概上升到零下5℃。我這可是遇上了酷暑啦。我還不會調節自己的體溫。無線電短波烤得我就像置身赤道上的大晌午頭一樣。雨滴落到我身上之前就被炙幹了,無法使這可怕的高溫降下來。我好幾次撲到地上涼快一下,趴在雪上,我覺得身子在往下陷,雪被我的體溫燙化了。
終於,暴風雪停了。烏雲的黑網把星星又抖落出來,月亮很快也露頭了。我回頭望了一眼,發現蓬鬆的雪地上有一條冰帶,這是我身體上淌下的“雨水”凍成的。
該休息一下了。我把毛毯——它已經被淋濕——往地上一鋪,躺到了上麵。但我用不著擔心感冒,毛毯很快就幹了,我的身體一挨到上麵,就像熱熨鬥燙到濕衣服上,把它熨得平平展展。
我睡得很沉。睜開眼後我什麼也看不見,顯然是烏雲又把天空遮住了。不過,像這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我還真是從來也沒見過。經過仔細的搜尋,我才在頭頂上方發現一顆星星。真怪!仿佛烏雲隻在天頂上露出一個小洞。我迅速站起來,往前走去,但馬上就撞到一堵冰牆之上。我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沒幾步又撞了牆。這真有些令人摸不著頭腦。我仔細回想一下,我入睡的時候是在一塊平坦的開闊地上,可現在卻到了一個冰洞裏來了。
我往後走去,跌到冰洞當中的一個坑裏,走到邊兒上,我轉了一圈。四周全是光溜溜的冰牆,沒有出路。地麵是由四周向著當中逐漸傾斜的,中間是個坑。整個冰洞就像一個半球,球頂上有個不大的孔。也許是當地的居民發現了我,把我抬到他們的住處。不過這個住宅裏除了我再沒有第二個人。
我到底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呢?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頭頂上的那個洞。但它離我的腦袋足有4米高。奇怪,著是把我從那裏扔下來,我又怎麼可能一點傷都沒受呢!
對了,我這是落到個陷阱裏來了。如果出不去的話,我就得在這個老鼠籠子裏餓死。但怎麼出去呢?上麵的洞夠不到,爬不出去。冰牆呢?我敲了敲牆,看來它們非常厚。莫名其妙!我坐在地上開始擦自己的腦門。我身下沒有毛毯,我覺得我的身體在慢慢向底下的雪裏陷下去。突然,我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當然嘍!這一切原來非常簡單,是我自己把我自己給弄到這個牢籠裏來的。當我睡著之後,我的灼熱身體把我周圍的雪給融化了。雖然有毛毯墊著,我還是慢慢陷入雪中,一直降到有了石頭為止,我好象躺到了一個大漏鬥的當中。從我身體裏蒸發出來的熱氣被凍成了霜,落在我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冰環。冰環越來越大,最後又變成冰牆,再往上就形成一個穹頂。而我呼出的熱氣在穹頂上衝出一個小窟窿,就像狗熊在洞穴裏冬眠的情形完全一樣。我是在一個冰罩的中心呢。由於我的體溫的作用,冰牆在裏麵化,冰霜在外麵長,多餘的熱量都打窟窿裏走了。
這簡直是太驚人了!我在光禿禿的冰原上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一覺醒來竟然到了自己的冰屋裏,它是那麼的牢靠,任何一隻熊也甭想鑽進來。屋子自己就蓋起來啦。這可太方便了,遺憾的是建築師事先沒考慮到安門。不過,這事可以補救。
我走到自己蓋成的屋子的牆邊,低頭用頭頂往牆裏鑽去。牆上冒出了蒸汽,水流到地上。冰在迅速融化。很快我就覺得我的腦袋鑽透了冰牆,一個窗戶修好了。我搖晃著腦袋把洞擴大,然後縮回頭來向外看去。
我的眼前還是那一望無垠、灑滿月光的雪原。我扭頭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一頭白熊,不,是一頭領著兩頭熊崽的母熊。
母熊抬起頭來,用張大的鼻孔吸著我修成的窗戶裏冒出去的蒸汽。厚厚的皮毛看來也不能阻擋無線電短波的作用。母熊和熊崽周圍都有一團濃重的蒸汽。野獸顯然不習慣,熱得難受。它們搖晃著腦袋,鼻子直往雪裏拱,前爪亂扒,後腿揚起,就好象自己把自己給吹起來一樣,然後又突然跌倒在地,開始在雪裏打滾,兩隻熊崽子發出低沉的咆哮,就算是熊,在這麼小的時候也不該這麼叫哇。
這可敬的一家看來是饑餓難耐了。而我餓得也一點兒不亞於它們。我們互相都胃口極佳地望著對方。我想吃熊肉,而它們想吃人肉。冰牆把我們一隔兩開,我們隻能舔著舌頭對視。
我身上冒出的蒸汽大概特別討母熊的喜歡。它用兩隻後腿站了起來,把嘴臉伸到我的小窗戶裏來了。我抓住了它的鼻子。母熊大吼一聲,從窗口縮了回去,但並沒有逃跑。
如此不禮貌的接待激怒了母熊,正如大家都知道的,對於頭腦簡單的生物來說,任何憤怒隻能使它們的胃口大開。母熊用巴不得一口把我吞下的眼神盯著我,把一隻爪子伸進窗口,開始扒牆。冰相當厚,很不容易對付,但在爪子的有力打擊之下還是一塊塊落下來,窟窿變大了。
事情朝著不利於我的方向發展,狗熊的勝算要比我享用熊肉的機會大得多。該想想如何逃命了。我退到相反方向的牆邊,開始化第二個洞。我的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但狗熊的工夫也沒白搭。它現在已是兩爪齊上,左右開弓。再等一會兒,那個窟窿就大得足以讓母熊鑽進屋子裏來了。那可就完蛋啦……
我又用了一下力,於是我的腦袋探出了冰牆。現在該把它弄大啦。我把肩膀也頂到牆上。行啦。可以鑽出去了。
但我剛鑽出去一半,就不由自主尖叫一聲又縮了回來:我眼前站著那頭母熊。這頭狡猾動物看透了我的小算盤。母熊見我要從屋子裏鑽出去,就繞了個圈,提前到那兒呲著牙恭候去啦。
當一盤美餐打鼻子底下溜掉之後,鼻子自然要去追這份佳肴。母熊想跟著我進來。但洞口對它來說是小了點兒,它的腦袋猛一用力,把嘴臉跟右爪塞進洞來,這一下就卡在窗口上了。它暫時失去了自由。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我從已經被狗熊弄得大了的第一個窗口鑽了出去,撒腿就跑。
不,我根本就不是在跑,我是在飛,用10級台風的風速在飛。月亮把路給我照得清清楚楚。我在平坦的冰雪小徑上飛跑,這是我當初在暴風雪中行走時撤下的汗雨凍成的。
然而這條小路很快就叫我給跑到了頭,於是我開始在雪原上奔跑。
我回頭望望。後方遠處有一個黑點在移動,它的後麵還有兩個——隻不過小了點兒。母熊已經掙脫了它的枷鎖,率領著自己的小崽子迫我來了。現在進行的是一場速度的賭賽,賭注就是自己的性命。我能跑到家嗎?……我時不時回頭瞅上一眼,愈來愈加驚恐地發現,在我身後追蹤而來的黑點愈來愈大。很快我就能分辨得清白熊和它的兩個孩子的身形了。我跑得喘不上氣來了。此外我還好長時間沒吃到東西,餓得渾身發軟。不過恐懼給了我巨大的力量。我已經接近了離我們家不遠的那個湖泊。
如果橫穿過去,倒是條近路。倒黴的是在瘋狂的奔跑之中我把套鞋給跑丟了。不穿套鞋打冰上跑過去非常危險:我很可能也像達什克維奇那樣陷進去。我決定拐個彎兒。但我剛跑出10來米,就覺得右手像被燙了一下似的劇痛起來。疼得我撕心裂肺一般。我也弄不清是怎麼回事,隻顧悶頭跑。我又朝右跑了兩步,頓覺冰冷。我不由折向左邊,又感到渾身暖洋洋的
這種感覺重複了好幾次。當我跑出無線電波的範圍,我的體溫就恢複正常,開始感到周圍的寒冷。氣溫大概不高於零下30℃,對一個赤身裸體的人來說,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我被迫一直朝前跑去。這麼一直往前我就得經過湖麵上的冰層。我回頭一看。趁我停下來思索之際,母熊離我已經近了一大段距離。它跑的是一種溜蹄步,看起來倒是不大快,但非常頂事。
我撒腿又跑。到了冰上啦。如果跑得飛快,它來不及化開。我跑起來。堅冰在我腳下成了粘糊糊的糖稀。腳上全是稀湯,跑起來非常困難。有好幾次我的腳脖子陷到了冰裏。好在冰還挺厚……而母熊也越來越近。
現在我幾乎是和母熊並排著跑了。瞧,它跑我前頭去了。正好在我和房子之間的直線上。我的去路被截斷。母熊逼了上來,我往一旁跑去,拚命叫喊起來,我用全部肺活量大叫大嚷。我跑著“之”字,向我們的房子所在的小山包衝去,母熊像影子一樣貼在我身後。我被迫放棄直路。刺骨的酷寒就像一把燒紅的鐵鉗夾著我的身體。但我還是跑哇,跑哇,喘著粗氣,上牙磕著下牙,渾身抖個不停。我聽見身後傳來母熊的沉重腳步聲。再轉一回彎……噝!……真冷啊!離家隻有幾步了,我又感到溫暖的無線電波熱流……門,它可千萬別從裏麵鎖上呀!……狗熊就在我的身邊。它已經用兩條後腿站立起來,準備像對待一個親愛的朋友那樣緊緊地給我來一個熱烈擁抱了。我推開門,跑進屋裏。一頭栽到地板上暈了過去……
母熊顯然沒能動了我,因為我仿佛做夢一般聽到了瓦格納教授和達什克維奇的聲音,達什克維奇顯然是比我先回到家裏來的。
“這樣的病症顯然不是無線電短波引起的,”教授說道。“魯布佐夫同誌顯然是感冒了。哎喲!40.3℃呢。”
“我怎麼能得感冒呢?”我想。“當然是在離開無線電波作用範圍時得的。這是人工增加體溫的不便之處。當人們學會不利用外界影響而自我調節體溫時,再穿著亞當的衣服①在極地溜達就沒事了。”
①亞當的衣服,即不穿衣服,《聖經》中說,上帝造的第一個人亞當在沒吃智慧果前不知何為害羞,故不著衣衫。
(這個故事是據不久前從新地島來的И.И.Р同誌的講述記錄而成。瓦格納教授對這個故事的評論目前還沒有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