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魚人”手指就在自己眼珠前,陸天定隨即將占滿魚鱗的小桃木劍扔進裝滿朱砂的碗裏,那碗裏登時冒出陣陣青煙,眼前那魚人仿佛受到致命一擊,捂住腦袋就往門的方向撞,陸天定一喜,向地上的布袋提手,散發紫青色光芒的桃木劍從布袋桃飛出落在他手上,陸天定木劍蜻蜓點水向魚人周身十八處大穴刺去!
“定元現形!給我出來!”
一聲大吼之後,二狗子身上的魚鱗竟逐漸褪去,全身恍如嬰兒般的嫩肉露出,搖頭晃腦的向陸天定走來,張著大嘴發出“吼吼吼”的怪聲,兩行綠色的眼淚奪眶而出,竟像在向陸天定求饒。陸天定心知肚明,緩緩放下左手的符籙,眼睛一瞟窗外正挖土的老李頭,心想挖個土怎麼還沒挖完!
“想活命?畜生!饒你性命不難,但你先從這人身上下來!”
“吼吼吼吼!”
二狗子又發出幾聲低吼,隨即把嘴張到極限,嘔的一吐!竟向陸天定腳邊吐出一大片綠水,然後就往身後的土炕上後仰倒了下去。陸天定定睛一看,這一大片綠水中,有隻渾身發亮通體透明的金色鯉魚正在綠水中撲騰!
“本想定你三神,再用朱砂、人血和黃土滅你元身!看你舍得現出真身,人又沒被你害了,你陸爺我就放你一馬!但你記著——”
陸天定對著那鯉魚還沒說完,隻見一隻穿著黑布鞋的大腳突然出現在眼前,朝綠水中的金色鯉魚猛的跺下去!一腳!兩腳!三腳!每一腳跺下去就有綠水濺出!直到那鯉魚徹底成了一副皮,這大腳才停止。
“他娘的!就這個妖怪想害俺家二狗子!呸!”
陸天定徹底愣住了,他順著這黑布鞋看向老李頭一臉興奮的臉,他從沒想過會是這麼個局麵!
殺成精有靈的生物,這是多大的仇?
而且他根本沒來得及問這鯉魚,為什麼要上二狗子的身?謀壽元?吸陽神精氣?還是另有所圖?
看著已經被踩癟成一層皮的金色鯉魚,他肯定問不出任何信息了。
拖拉機的轟鳴聲再次響起,陸天定坐在拖拉機後頭,懷裏抱著老李頭的謝禮,他自家種的一大兜子紅薯,看著老李頭帶著二狗子站在籬笆旁虛偽的熱情揮手,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他不由得想,有時候撞邪這種事就是這樣,人害怕任何未知的生物,這種害怕永遠不會化成敬畏。隻會變成一種極端的恐懼,正是這種恐懼,讓人類在有機可乘時充滿了殺戮的殺性。
人是好的,妖和怪都是壞的,這就是很多人眼中的天理倫常,殺人自然是違背天理倫常的大罪,那殺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妖呢?
回到村大隊,村支書王大發又找來一幫聞訊趕來的鄉親,把方才的事一同誇大其詞的大講特講一遍,聽得村民們差點跪在陸天定麵前把他當神仙拜。
可陸天定自從回來,心裏一直感覺不踏實,直到他回屋躺在床上,他看著房頂也總能看著那隻鯉魚最後哭出的兩行綠色的淚水。
“萬一他是借附在二狗子身上,想找人幫忙呢?”
這個疑惑在他腦中久久不散,直到第二天,當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臉上,他看到王大發那張熟悉的臉。
隻是這次沒有平日的悠閑和輕鬆,而是一張極度驚恐和慌亂的臉!
“小陸子!起來!起來!趕緊出村子!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毫無準備的陸天定坐起身,還沒說話就聽見自家院裏嘰嘰喳喳的,他下地正要看個究竟,門咚地一聲被撞開了!一個手拿鋤頭的年輕人一臉凶相指著他的臉,衝身後吼道。
“就是他!昨天他去老李頭家給二狗子治病!把二狗子給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