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寒一邊靦腆點頭笑,一邊說:“是啊是啊,我小相公還在家裏等著我回去伺候他呢。我是他的童養媳呀~”
蘇蘅嚎了起來,捂著鼻子拉住了江小寒,“等等,先別走啊……再等一會兒,我叫了我哥來玩,給你介紹他。”
江小寒掰開她的手,笑了笑,聽著有幾分輕浮,“我留著幹什麼?……你這是要給我和你哥相親?”
蘇蘅:“……”
江小寒扶著牆踉踉蹌蹌走出房間,KTV的走廊光線昏暗,江小寒晃悠的像是踩在雲端,他筆直走,左拐,再走一段路,右拐,再走,再拐,再再走,再再拐……
縱是這時候江小寒腦袋再迷糊,他也意識到了這繞了半個多小時居然沒走到櫃台真是太不對勁兒了,他靠著牆蹲了下去,撩起衣袖看了看腕表,時針分針和秒針都整齊地停在十二的位置,像是被凍住一樣靜止不動。
江小寒這時候是喝高了,平日裏對鬼神的那點畏懼心不剩半分,也不害怕,站起來又往前走,結果可想而知。
他繞回原地。
模糊的視線中,前方的走廊黑暗深邃,安靜的落地可聞。在一個客人爆滿的深夜KTV,居然沒有一點聲音,這是多麼詭異的事——是醉鬼江小寒無法理解的悲劇現實。
他所做的事是撿起地上的易拉罐狠狠地扔了出去,然後易拉罐從他身後飛出來砸在了他自己的腳邊。
淒厲的嗥叫陡然傳來。
“誰?”江小寒是醉糊塗了,他不但沒有半分畏懼,反而應了上去,邁著晃當的步子向著深不見底的黑暗趔趄著接近,在他的正前方緩緩升起一團黑霧,裏麵像是有厲鬼嘶吼掙紮,沸騰般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搖了搖頭,朝那團黑霧伸出了手——
“你在幹嘛?”
一個陌生的男聲突兀插入,扭曲的世界像是被按下重啟按鈕,無數聲音和光線瘋狂地傾瀉而入,所有的所有都恢複如常。
“嗯?”江小寒偏過頭,在肩膀上搭著的手上看了一眼,又慢慢地將視線轉移到對方的臉上。他的眼睛同晏河清不同,眼角微微有些下垂,配上大眼睛顯得十分純真無辜,而又因為他不顯醉態,所以在對方看開,他打量著別人的樣子當真是十分有趣的,倨傲,卻不惹人討厭。
“你沒事吧?”對方收回手,禮貌地問。
江小寒忽然覺得對方很是熟悉,他眯起眼睛看著對麵,但半天無法聚焦,隻得作罷,他癡呆般搖了搖頭,“我沒事。我要回家了。再見。”
說完江小寒就轉身走掉了。
江小寒不知道那人目送自己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許久才離開,他望著自己的手,又望了望江小寒離開的方向,將手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他能感受到,在自己的身體深處,有什麼在輕輕呼喚著。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按捺下不期而至的悸動,尋著門牌號找到了目的地。
房間裏所有在場人士看到進來的人,齊齊化作雕塑,其中一個回魂比較早的男同事以夢遊般的表情向蘇蘅確認:“臥槽,你哥是蘇硯?那個去年奧運會遊泳項目金牌全攬的蘇硯?”
蘇蘅輕描淡寫,“嗯。”
場上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接著大夥都開始找紙找筆要簽名。說起這蘇硯,全國人民大概沒幾個不知道的,他十四歲入選國家隊,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無人可擋,遊泳比賽隻要有他參加,其他選手就可以洗洗準備一下爭銀牌和銅牌了。對於他來說,參加比賽的意義隻在於打破自己創下的記錄罷了。他在泳壇的如魚得水讓國內外媒體戲稱他為“水之子”。上天不僅賜予了他出色的體魄,還給了他雋逸不凡的容貌,這讓他成為眾多廣告商家的寵兒,更叫他作了無數姑娘漢子的夢中情人。
有個誇張的漢子甚至作拭淚狀,激動地握住蘇蘅的手,“我來吧!軟妹他不肯相!我來相!”
蘇蘅:“……”哥你還是快逃吧!
再說江小寒,他醉得七暈八素的,居然還被他成功地回了家,到了家,他拿臉盆接著一盆水,水接完了又忘記了自己要洗臉的事,在盥洗台邊上站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起來,最後端著臉盆直闖晏河清的房間。
晏河清聽到聲音從床上坐起來,挑眉,“你去哪了?”
回應他的是一聲清脆響亮的酒嗝,江小寒直著脖子嚷嚷起來,“爸爸,今天我來給你洗腳腳。”
晏河清:“……”
江小寒喊完就一把衝過去,把晏河清的腳按進了洗臉盆裏,蹲在地上使勁兒地搓了起來,搓了會兒,又抬起頭傻嗬嗬地笑,“爸爸,我給你講小鴨子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