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眾人匹之,不亦悲乎!”——《莊子.逍遙遊》
老者說完,目不轉睛的盯著一臉惶恐的範立,仿佛饑餓的老虎在看一具獵物一般。範立被老師這麼死盯著,渾身不自然起來。老師講了這麼多,傻瓜都能猜出來是在暗示範立現在體內的病根就是逃竄千年的二邪童子。如果是其他任何人對範立講這種離奇的故事,範立一定壓根也不相信,世上怎麼可能有神仙轉世,妖魔橫行這類的存在?但是從老師嘴裏講出來,就完全成了另外一回事。經過這一年的接觸,範立現在對自己拜的這位老師的信任程度已經到了無可複加的地步,就算老師說太陽是方的,金字塔是圓的,他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去理解其中的道理。
老者目不轉睛的看著範立,眼中透著激動,不一會,激動的眼神中夾雜著慈祥,又有些猶豫。範立感受到老師眼神的改變,回想起老師最後講的幾句話,心中變得惶恐與不安起來。如果自己體內的病根就是二邪童子,根據剛才講的故事,那老師豈不就是“天醫星”下凡轉世了?範立實在接受不了自己的這個推測,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了:“老師,……您說的是真的還是神話傳說啊?真的有……‘天醫星’?”
老者神情流露出一絲痛苦,沉默了半天,終於緩緩地點頭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其實你也許已經猜到了,為師就是當年被貶下凡的‘天醫星’。自從二邪童子逃跑之後,為師失去了所有的法力,隻能憑肉身來追尋此二邪。二邪十分機敏,隱匿極深,為師追蹤了十世,才在你身上找到他們。當初見到你,給你診脈之後我便知曉你體內的病根為此二邪,可惜,我法力已失,不能施法擒拿之,所以傳授你‘易筋經’以及‘韋陀勁’神功護體,又陪伴你一年,配了不少藥物試圖助你驅除此二邪。但是此二邪的頑強出乎我所料,可能是兩千餘年的修煉使他們邪氣更盛,神功以及藥物居然奈何不了他們,反而使他們得以蓄積力量,試圖突破你的身體再次逃跑。如果讓他們突破成功,不僅你性命難保,我也將失去了一次絕好的擒拿二邪,回歸天庭的機會。以後再追,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啊!?”範立大吃一驚,剛才隻是自己的推測,現在親耳聽到老師嘴裏講出這等荒謬的事情,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今日的困境!自己剛才心口的疼痛原來是二邪蓄力試圖突破所致,照老師的分析,讓他們成功了,自己也就完蛋了。想到這裏,範立背後冷汗直流,俗話說,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個人!他一把抓住老師的雙手,就像抓住兩根救命稻草一般,懇求道:“老師,您要救我啊!我知道您本事大,沒有您治不好的病。你再想想辦法吧!”
老者搖搖頭:“我剛才給你服了一些固攝陽氣的藥,暫時把二邪的突破壓製了下來,但是藥力有限,估計隻能維持三天。如果在這三天裏不能解決二邪的威脅,之後再吃任何藥都沒有作用,我也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突破逃掉。”
範立聽罷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癱軟跌坐在床上。三天?開什麼玩笑?老師想盡辦法這一年都沒有能夠祛除二邪,就憑這三天藥力,難道會產生奇跡?隻是杯水車薪而已。看來,自己隻有利用這三天時間料理後事了。想到這裏,範立眼眶裏含滿了淚水:“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所有關心我愛護我的親朋好友們,小子就要和你們告別了……”想著想著,範立不由自主的哽噎起來。
老者撫摸著範立的頭,輕輕地說道:“孩子,別難過,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有自己的運數,要想開一點。”
範立掙紮著搖搖頭,一臉悲憤:“老師,我還年輕,我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