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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人馮紹之已經來到上海有一段日子了,他在做出權衡之後,來到公衙進行自薦,麵試通過之後成為了特區政府的一名公務員。特區草創時期,人員吸納比較容易,不過再往後肯定都要跟國內一樣,進行統一國考選拔。

馮紹之呆在上海的這段時間,對於一切大唐的事物都是驚奇的。教育這方麵很典型,傳統治國觀中,教化子民當然很重要,但實際操作中各王朝更在意的是虛其心實其腹。教育的上層壟斷,方便了某一階級對另一階級的統治。但馮紹之在上海特區的所見所聞則是完全不同的。特區政府要求每一個兒童入學,而且是花國帑讓他們都上學,給孩子發校服、發文具、發課本,甚至學校還管孩子們一頓午餐。

成為了公務員後,馮紹之也能接觸到一些政府的財政預算,他知道單單是花在小學教育上的錢,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但是唐人似乎花得很愉悅,他們有錢不用來修園子,不用來鋪張浪費,卻大筆地投入到教育中。

他還借過孩子們的課本研究過,除了國文這樣的東西對他沒有難度外,數學中有些東西他也不太明白,什麼幾何圖形的麵積計算,方程計算,即便他就學的時候也看過九章之類的東西,但仍舊覺得很頭大。科學和社會課的內容,更是令他驚奇,儒家有格物致知的理念,顯然從這些東西上,馮紹之看到了唐人在格物致知這條路上走得很遠。

馮紹之能夠想象未來如果這些當地的孩子都從學校畢業後,會是什麼樣。能寫會算隻不過是基礎,他們都會知識淵博、眼界開拓,而且有良好的修養和品德,受過藝術的熏陶,懂得鑒賞。甚至在為人處世上,都會做的更加成功。

這是對數千年以降的傳統儒家社會的挑戰和瓦解,唐人打算建造的是一個人人成士、人人成君子的國家。馮紹之從唐人的基礎教育中,就能看出這樣的野望。他也多少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唐人會強,因為他們的教育太強。

原本馮紹之是單身來到上海的,不過在了解了唐人教育之後,他令家人帶著他的幾個孩子來到了上海。唐人對於遷居入特區的清人幾乎是來著不拒的,再加上馮紹之本來也是公門中人,所以馮家人都很容易地得到了特區身份。馮家的小孩也都跟其他本地的孩子一樣上小學了。

馮家世代豪門,相比普通人來說有著絕好的教育資源。他們請得起博學鴻儒,而且上得了著名的書院。可是馮紹之卻認為,進入唐人的公立小學,接受到的教育會比他從小接受的傳統教育更好。他從來都是一個比較開明的人,在已經大體摸索出未來可能的走向之後,他打算把自己的孩子培養成一個唐人,而不是食古不化的清人。

同時馮紹之還覺得讓自己的孩子跟一群來自不同家庭背景的孩子相處,也是不錯的事情。這種年紀的孩子還沒有“恨爹不成剛”的意識,相處更單純一些。群體的學習生活有利於他們更快成熟,在與人交往中學到更多的東西。這也是後世比較流行的一種教育學說法,同儕教育。

甚至馮紹之自己還買了一套中學的教材,沒事的時候就看看。馮紹之很早就意識到,傳統的經學教育在實際生活中對人的幫助是有限的,他的能力大部分都是經學以外培養出來的,也有父親的言傳身教。喜愛看雜書的馮紹之求知欲比較強,在來到上海之後,馮紹之的業餘生活似乎更加愜意。同文書店是第一批就在上海營業的商鋪,出售各種各樣的書籍。馮紹之第一次進入同文書店震驚得無以複加。一座三層樓的建築,裏麵全都是書。這對於一個愛書的人來說,幾乎就是天堂。

不論他的萬貫家財,以馮紹之自己做公務員的收入,買書根本不成問題。從介紹各種知識的書籍,到唐人的小說散文,應有盡有,他沒事就過來踅摸一圈,隨手翻翻,看中哪本就買,完全不分類別。甚至於連《大唐共和國刑法》、《養豬絕招三十六計》、《誰動了你的奶酪》一類的書,他都會買來看。

來上海一個月,馮紹之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唐人的強大,來源於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