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隻好對著她略施一禮,道:“如此,便得罪了。”
月榮見他竟是不顧男女之別要來拉自己了,忙護住雙臂,咬牙低聲威脅道:“你若敢碰我,我定叫非禮來的!”
華生聞言,哭笑不得,到底想到她還是個小姑娘,略停了停,雙手一拍,隻見兩個老仆婦從角門處走進來,竟是要強行將她架離的架式。
月榮急得不行,回身抱住旁邊的一棵小樹,卻忘了人家是大夫出身,掐了她的麻筋,痛得她渾身立時酸軟無力,不要說是掙紮了,便是想要動一下手腳都難上加難。
月榮給掐得涕淚橫淚,眼看著是肯定要給趕出去了,她也顧不得那許多,一時情急,竟是喊道:“你若是敢就這樣讓人將我丟出去,我必是拚著名節不要,也要告你一個引誘騙奸之罪!”
這一聲喊,石破天驚,華生立時給氣得笑了,不敢置信地望著她:“你就是這樣誠心來求醫的?”又失聲跌足問道,“還引誘騙奸?!”
月榮慚愧,臉紅得一塌糊塗:“原是小妹口誤,華生哥哥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計較了。”望了眼兩個麵無表情形同夜叉的仆婦,又哀求道,“我隻不過是想再見一見老先生,他是你爺爺,我知道你人好心慈,能不能幫我一把?我哥哥真的病得很厲害,他原本就體弱,從京中回家的路上又感染了風寒,雖說是請了好幾個大夫看過,都道是在好轉,可我卻瞧著總是不對勁,那些藥吃下去,病症似乎是減輕了,可是食量卻一日日往下減,而且還一日昏睡過一日,完全就不像是真的要好起來的樣子。我知道這樣強求你們或者是讓你們為難了,可到底那也是一條命呀,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先生若能幫我哥哥治好病,我定當一生茹素,替他祈福延壽!”
以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來說,此番話已是說得哀懇之極。甚至兩個仆婦掐著她的手都暗暗鬆了開來。唯有看似更好說話的華生仍是搖頭:“我從來不違背老頭子,而且……”而且什麼,他沒有說,揮揮手,命人將她鬆開,深望了她一眼,近前一步低聲道,“你年紀小,或者是不知道,但是,爺爺的名諱我就不提了,你回去之後隻消問問你母親,杜家有子,曾名杜謙,她是記得還是不記得。”
交淺言深,人家已是提點至此,月榮知道,真的再賴下去,也隻是讓人更添嫌惡而已。而且她就算是真的要賴在這裏,也得先跟關氏說一聲方才好的,否則,她們在家,一旦發現她不見了,還不得要瘋了?
她之所以鬧上這一出,無非就是看準了,想要討得華生一句話。
很顯然,華生是個聰明人,而且還是個仁心慈善的大聰明人。
將這名字默默在心裏念了幾番,月榮朝華生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轉身跟著那兩個仆婦走了出去,行得幹幹脆脆,一點也沒有拖泥帶水。華生看著她離開,目光隱隱流露出讚賞之意。
“這麼想要幫她?”說話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回來了的白發老者。
華生道:“不是我要幫她,是你要幫她。”
“呸!”老者啐了他一口,冷笑道,“我若是幫她,便是害她,你可願意?”
“你不會害他。”華生說得很篤定。
“為什麼?”
“直覺吧。”
“臭小子!”老者笑罵,“什麼都是直覺,那你說,你的直覺告訴你什麼時候才得娶妻?我跟你講,昨兒我見了老黃的女兒了,真正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才藝就不說了,還燒得一手好飯菜,你不覺得我們院子裏正少了這麼一位嗎?”
華生正在收拾藥簍裏的藥草,聞言有些懊惱地打斷他:“爺爺!若是隻圖飯菜燒得好,明兒我就給你去找個會煮飯的婆子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