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工交辦傳達室孫老頭可夠忙乎，接信接到手軟，仍不斷有人送信來，到了二點半時，量已刷新了往日信件的百倍，不過信封沒寫地址，隻寫雷主任收，孫老頭隻好找麻袋裝起。
三點整。雷鳴上班，孫老頭叫住他：說：
“雷主任，你有一麻袋信。”
“一麻袋？”雷鳴眼睛睜大好幾倍，緊接著就想進傳達室。
“別進來，這地方髒亂，”孫老頭忙製止：“這些東西我來弄，你去開辦公室門就行。”
一會兒，孫老頭馱麻袋信走進雷鳴的辦公室，雷鳴過來幫忙，兩人合力抬起麻袋，然後往三張並一起的辦公台傾倒，霎那，台麵上堆起了層層疊疊的信件，如小山般。雷鳴掏出包大重九煙，分一支給孫老頭，老頭接煙但舍不得抽，隻是擱鼻孔嗅了嗅，完了將煙夾耳朵，雷鳴見狀就又遞一根給他，老頭照接不誤，完了就高高興興拖麻袋退了出來。
好家夥，生平第一次收這麼多信，甭說心裏有多高興。雷鳴坐下，興趣盎然地開始拆封。信封裏麵裝的是推薦簡曆表。
“喲嗬！”雷鳴不禁地讚賞道：“這幫派係頭頭辦事效力不錯嘛。搞成表格推薦上，真有模有樣。”可更讓他高興的是；有許多表貼上鴿子，青蛙、燕子，等，還有貼本人照片的，數貼照片的惹人眼。雷鳴不由的又選擇幾張貼照片的看。
是這麼回事，上午收編完陳藍秋後，看時間尚早，雷鳴就回辦公室搖電話到各廠，找廠裏的頭頭們，要他（她）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推薦自廠的能歌善舞之人。做完這件事後才下班。車子已被小陸取回，不用還車就涇直去人委食堂吃午飯了。
雷鳴讓推薦，城裏的廠礦單位聞風而動，頭頭們都想利用這個機會做點事情，表現表現。所以沒一個閑著。說頭頭們能文能武不見得，但大部都好像均能來點文的，他們不用挖空心思，已不約而同想到製表，製成表格，且號名：文工團招生推薦表。一人一張給她填，之後上交。表格當然是自己動手，有條件的就用蠟紙刻，沒條件的就用複寫紙寫，用尺來打劃。總之活兒幹的很漂亮。～～接爾各廠頭頭都在利用午飯時間，到食飯堂找人談話，說填表的事。這個環節同步的驚人，因為小城廠況食堂開午飯時間全定在十二點整。隻不過是行這事過程有點曖昧，有點不光明，頭頭們心照不宣，專挑廠裏標致女人談話，所謂標致女人，也就是現在說的廠花。頭頭們很會編，都在說同一個漂亮謊言：“文工團招人，我去軍管會取回表了，你若想去，吃完飯就到我辦公室來拿表填。”打著文工團的旗號招人，固然讓所有的廠花心動——入局。
就這樣，一個中午下來，除了幾個糖廠遠在幾十公裏外沒能送表格來，其餘的都填好送到工交辦值班室。
雷鳴麵對著一大桌表左右為難起來。因為，就憑他那點人生經曆，接觸女孩子的零經驗，無論如何也選不出標青的來，何況幾十個標青的。他這時最想有一個在行的女同誌幫他完成這件事。就在這犯難難之時，其中一張的身高：1.64米字樣，撲入他的眼簾。突然間靈光一閃，雷鳴嘴角泛起笑意：“唉呀，真笨！何不從身高著手，對照片專挑大眼睛小嘴巴的嘛，對！杏眼櫻桃小嘴是畫家筆下的美女標準，尊循這個標準，包沒錯。”
四十分鍾過去了，雷鳴眼花繚亂，有點倒胃。可能是精神過於集中原故。好在手裏有二十多張表。他停了下來。把二十多張表放入抽屜。隨後就身體後仰，靠椅背想養養，但覺得不很舒服，於是想無限地後仰，卻被背椅製止，無奈之下，隻好將雙腳擱台上，滑出邊屁股坐椅板上。
別看堆成小山似的表格任其挑選，有些問題還令雷鳴很不爽，因為表裏全是女同誌，沒有男同誌。一個舞台沒男同誌，這旗手誰來當擔，總得有扛大旗，奮力揮大旗的男同誌吧。還有，其中有幾張表印有紅跡，雖然模糊，但他能分的出是血，“難道筆尖紮手了？”很自然的一個聯想，若不成份欄填的是中農、富農、他肯定要見見其真人，問血是怎麼來的。幸雷鳴見這麼高的成份也送來，惹他一陣小怒，幸事後也沒找血主問。不然一起震驚全國的大案就此發生。到那時甭說組建宣傳隊，就是抓審嫌疑犯已然夠雷鳴忙活。
填表要付出代價，而且代價不菲！但為得了這張表，跳出又累有髒的工廠，進文工團，多少廠花給鋤了還說是你情我願。小城頭頭無一好人，那個中午；旎旎遇到了狼性、她們就好像聽憑主人似被壓在角落、無法有效地反抗隻有掙紮著聽憑蹂躪～～。隨後欲望得滿足～～，但也有幸免的，那就是遇上不中用的，可撕咬緩解也沒少遭罪，若不有幾個頭頭喝酒拿出來曬，炫耀曆害，如：那個中午我二響～～，我四響～～，哈哈，最多是我——五響！這樣子攀比，也就沒人知道了。這一切的一切雖然有動靜，但波瀾不驚，就這樣埋進曆史長河。直到三支兩軍工作結束，回部隊後，雷鳴依然不知。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組建後的文藝宣傳隊，這寫呀編呀，又誰來擔當呢？到這，雷鳴的心寒了一下：“不會又落我頭上吧？”
一通折騰捋不出點頭緒，加之A 首長來電要他過去，雷鳴隻得收起適才的興趣盎然，鎖上辦公室門出去了。
軍人有說一不二的性格；毝主任也領略了軍人說一不二的風采；黑嘿接他通知如時到場；陳藍秋和蠟仔也準時到場；球賽在雷鳴安排下，分機關隊和工交隊，蠟仔在機關隊，黑嘿在工交隊，與陳藍秋搭擋。比賽開始。但打一開始陳藍秋就一心兩用，他很注意場邊觀眾，極力搜索。場邊觀眾不多，認來認去就那麼二三十人。每當完成一次投藍，他都望喝彩的觀眾，但一直看不到或辯認不出那位是大人物。投出十球，得了十六分後，他失望了。陳藍秋是不可能見到A 首長。可A 首長已經認識他了。A 首長在哪裏做觀眾隻有雷鳴知道。A 首長是在辦公室窗前，居高臨下觀看比賽的。縣委辦公樓離球場不遠。他看過半場後，挺滿意，證明毝頭（主任）沒謊報軍情，小城會打藍球的人大有人在。且各有特色，像那個黑油油的家夥，運球如入無人之地。還有那個十投九中的後生，他更加欣賞。還特地拿望遠鏡瞄了一陣，他想，要是將來有可能，就把他帶回部隊。正看興頭上，是司機小陸一聲：“報告！”把他的注意力從窗前拉回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