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古鍾(3 / 3)

隻可惜的是,這口古鍾,躲得過無數戰火,卻躲不過紅衛兵的賤手。就在前年,老榕樹下來了十幾個紅衛兵,個個臉色鐵青圍著古鍾說是四舊,裏麵有迷信做怪,不由分說輪起大錘就砸,他們砸了三天三夜,渾厚鍾聲在小空地上空也回蕩了三天三夜,哀鳴波及全城,要不是拉來電石風焊(氣焊),這款古老文物的哀鳴還不知要持續到何時。

“嘩,口古鍾都敢滅!”小城不少人這般歎道。不過,打這小城的紅衛兵就拿命喇(出名了):~~紅色政權的堅強衛士、~~紅色江山的光榮衛兵、~~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從此沒日沒夜的搖旗吶喊,衝宅破門,打去去鬥——其樂無窮。

古鍾一小塊都沒沒剩下,剩下的全是惆悵和兮兮歎息:“空悲切啊!”

“這是不肖之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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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郵筒間,正躑躅的陳藍秋已感覺到退場的人流壓力,大有擔心和太多的熟人相碰,於是他連忙竄過馬路,去鍾台那地躲躲。

自從周嬢大仔能敲響警世鍾聲後,鍾台就與東門人結了緣,村裏人除非不到這來,一旦到了,人人虔信就提升,陳藍秋也不在例外。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在鍾坑圓邊蹲下,但,不做跪下,兩手伏地那種,因不及備香,以此表示虔誠,他就撚土為香。

此地絕少人來,但在他的記憶裏,有鍾在的時候,此坑約有五六公分深。如今鍾坑鋪滿層層落葉。陳藍秋就地撿根樹枝撥弄落葉,一手撚香一手撥樹葉~~,才蹲一分鍾,陳藍秋已感到莫名奇妙。隻見他“噝!”一聲,便自言自語起來:“看怕有差不多十公分深了喔。怎麼回事,沒有人為,還那個風吹雨打,坑不見淺,反倒深了,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那一刻,真恨不的蘸幾支香來拜拜。

就在陳藍秋一秉虔誠的時候,陳卉芳出現了。她先在郵局門口轉了一圈見沒人影,陡地,心兒涼了幾度,忐忑:“不會吧,秋哥不會放我飛機吧。”她有些不安起來,於是乎餘光掃一遍周遭。“啊——原來他在那!”她陡然發現目標。轉瞬定睛心也暖了。

夜晚榕樹的很有性格,即瀟灑,又大氣。陳藍秋蹲在那裏虔誠的好像要把時間蹲完似。

“吆!人家老約是一隻腳直著,另一隻腳伸到身體側邊去,抱雙手,倜儻站著,還加有吹口哨的花活,秋哥倒好,蹲在那裏叢出吃狗的(活像個吃白斬狗的),這樣也叫約會,味都沒了。”陳卉芳一陣竊喜,嗔起秋哥。

身後的腳步聲非常輕盈,但陳藍秋知道她來了。於是直腰站起,想跟她說什麼。

噓——陳卉芳豎一指封唇,說:“跟我來。”說完,目無所視徑直走向鍾台西麵的台階走去,好像忘卻了這裏有她們村的一尚方。

熟視無睹就這樣走過場?陳藍秋感覺腦子一下遲鈍了些許,嗯?不過很快就明白,“哦,出嫁的姑娘可不受你村裏的條條框框約束,~~嗯?不對呀,沒聽她說登記了呀。要是登記了,那~那~~那這還能搞不。”人一時腦塞。

就在這呀那呀腦塞時,陳卉芳已到了台階那,且開始輕踏而下,“嗯?往下走幹嘛?難道這巷道裏有僻靜之處或死角可提供方便?”這塞腦竟能瞬間解塞。給來個疑雲頓生。然而,疑歸疑、生歸生,其結果是;有心魔、給驅動、0轉彎、還得跟。這人不傻。

斷崖下方的巷路挺一般,土沙伴碎磚頭塊。可陳卉芳腳下如生風似走的忒快。陳藍秋收尿也沒少走過這小巷道,但知道路不平得看路走。

歪門邪道和旁門左道犬牙相錯,但陳卉芳輕車路熟,貌似經常來。或是這裏的主人似。

“唉呀,這等熟頭熟路,就像住這裏似。走這麼快幹嘛。”陳藍秋覺得奇怪,不過想到有著數,也隻好乖乖跟著。

很好!陳卉芳感覺蠻好,且越走越歡,連頭都不回。

忽忽!拐~拐~,終於在一很不起眼的家宅門前,陳卉芳收住了腳步,並從褲兜裏掏出鑰匙。這是一扇雙扇開的陳年老門,木質地,沒有門把,就一對雙獅銅頭吊環,吊環暨是鎖鼻又可拉門,鎖是掛鎖。從開啟到推門入內,本應發出咣噹的聲響,但由於陳卉芳手輕,再加上今上午已給門楹和門腳(錨定)注了點機油,竟落了個無聲響。

陳卉芳在閃入前,轉側身給後麵的陳藍秋招了招手。

開鎖、招手這一連串,陳藍秋在二十米遠處的陳藍秋見陳卉芳拿鑰匙開了那戶宅門,不免得有些驚訝:“她怎麼會有鑰匙弄開那戶宅門啊?這可是絕頭戶啊。”

所謂絕頭戶,是無人居住的屋。是這樣的,他吆喝收尿以來,從未收過這戶人家一滴尿,雖那把掛鎖時開時閉,但他早定性這是一戶絕頭戶。所以每逢到這自然步伐加快。不過這次遠遠就加快步伐。那是因為當即有斜歪歪的意識:“這可是個好去處,一旦扇門關合,裏麵絕對僻靜。”抱此意識,陳藍秋壞壞含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