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蓋房多幸福一件事。老爺子聽了頻頻點頭,瞅著桌麵上的幾張鈔票憨憨笑,僅有的一顆門牙也露了出來;高會計也是偷樂不可支。
可不曾想,陳藍秋那頗有抵觸話,把全家人的興趣掃沒了。為此,高會計還頹廢了一陣子。
可不是嘛!
同樣,嵐姨也摻雜愛憐和遺憾。但值一說的是,她有母親的情懷。雖然她沒做過母親,但母慈親卻展露無遺。在她眼中,陳藍秋隻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可笑可哭,還可傾訴,天真幼稚的話,絕不當回事,或就當是天真幼稚的話。跟長大中的孩子說話,她總認為得講究點方式方法,不然會弄巧反拙。於是她用筷子點著剛入碗的肉琢磨該怎麼說圓這事。
嵐姨若有所思。高會計見狀就忍不住說起兒子來:“看你這孩子,也不讓你姨把話說完。他姨,他不了解情況。你別往心裏去。”
“我沒事。”嵐姨好像意琢出來似,打開心扉就說:“其實這圍地造房,是件很好的事情,雖說過程難免有點小辛苦,但這點小辛苦會換來很美好的結果。藍秋,你想想,造好房子、前前後後種上龍眼、菠蘿蜜樹、然後是二人世界,在這花前月下,浪漫的事要多少有多少,就像活在夢裏似,倆擁有的時間和空間裏充滿了溫馨和甜蜜、想著就幸福了,多麼的多好啊!”
看,有心琢磨說出來的話果然不同凡響,此話除了循循誘導,還有點童話摻雜——‘菠蘿蜜一樣的生活’噃。
“就是嘛臭小子。聽到沒有,姨指給你的前景是多麼的美好。”高會計順著說。
“小資產階級!”陳藍秋暗地裏批判。不過看菜吃飯,看人說話,這飯他還好,當話出口時又是另一番味兒:“高爸,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陳藍秋做辯了:“我是說這地又不是咱們村的,她一個楊加妹不了解情況,三不知道就在百裏之外點紅點綠,什麼意思。要知道她還沒過門呢。”說著眼裏就飄出言下之意:這還了得,小女人還沒過門就想騎頭上,到她過門我這支棍還有地方擱嗎?這事說什麼也得吱唔過去。原則問題。”
陳藍秋道說的又讓幾個長輩暗吃一驚。全楞在那。
倒是嵐姨先的口:“我說藍秋,你可千萬不要學你高爸那樣大男子主義啊。現在社會不是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嗎,’我就欣賞這句話。”說完,瞟一眼給高會計。
“怎麼好嬢嬢(好端端)的,一下就火燒連營連,連我這塊都燒啊?”高會計表情納悶。也瞟一眼過去給她。眼裏露出那意思:“死婆娘,現在最主要是說通臭小子,別亂煽陰風點鬼火呀。
然而在對上眼的同時,嵐姨卻努嘴向陳藍秋這邊,示意由他繼續說服兒子。
高會計當然會意,要不然,和人家有一腿不是白瞎了。可問題是,刹時找不到切入口不知從哪說起?
場麵顯出尷尬來。
老爺子見大家不說話,就說。“城樓尾90%與我村接壤,閑置空地是挺多的,都說是閑地,尤其是外鄉人放眼一看,更是這樣認為,這是為什麼呢?”說到這放下筷子,蒙蒙老眼說起老黃曆事:“都不知到為什麼吧,我告訴你們,是個曆史遺留問題,我這麼跟你們說吧,這圍城之牆自有以來,每個朝代都在想辦法加高加厚,特別是每次受到敵人擊城之後,又加高一米,加厚數公分,從縣令(秦漢)到知縣(唐),一律要求所有傍城而生存的村莊,留出牆外一片開闊地做氣場,開闊地就等於是雷池不得越半步,因為開闊地專給弓箭手創敵用,讓犯敵暴露無無遺,發炮收拾;在東麵靠我村這段開闊最寬,有的地段達四五百米寬,這又是為什麼呢,那又是因為,雷城受到一次最大規模犯敵攻擊是來自海賊(海盜),從夏那方向來犯,正東邊,所以東邊的城牆最高最厚和最開闊。這地就是這規則,墨守了千百年,空置著再那裏。”
“不對呀,爺爺。”嵐姨疑問道:“我怎麼發現城樓尾的中間段有抽水機房,和一大片甘蔗?並不是空置的呀。”
“哦——那是第二生產隊的種的甘蔗。”高會計解釋:“是這麼回事,二隊長發現有人在那片地落差大的地方挖水井,就拎上隻下蛋雞到家來谘詢老爺子,問:“秀才爺的孫子啊,你不是說這不是屬地,三不管地嗎,怎麼今天會有人敢動這塊地呢?”我當時也在家,不過是在院子裏,我聽得清楚,老爺子是這麼跟他說:“城牆外自古就沒有屬地,不過,現在解放了,地的話可另有說法,諸如:什麼屬地、宅屋地、自留地、等等地已歸國有。這是國家說的,所有地歸國有。我說,隊長,我這麼跟你說,你現在是以我爺鹹豐年的話為準呢,還是以現在國家的話為準呢?”二隊長聽了,馬上放下雞說:“這是給老爺子補身子的。”說完就又跑去問那幾個挖水井的,說是誰派你們來挖的。誰批準你們挖的。”就問這麼兩句。第二天縣人委就來了個科長到大隊部,科長姓謝,他說:“縣人委正在建自來水塔,見那裏的落差大,地又濕,就挖井探那地的地下水源,看是否豐富。如可以就在上麵,暨縣人委的圍牆裏建水塔。他聲明似說,挖井加抽水機房用不了二十平方。你們不要再問什麼了。知道嗎!”謝科長一官腔打完就走人,搞得大隊部我們幾個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