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的社員同誌們~~~”小喇叭送出卉芳清脆的聲音(黎話)。
“啊?這麼快七點了(19.00)。”陳藍秋片刻有了時間觀念。他原地轉一圈想拾個石子甩‘大灰’,但石子撿起沒甩出去,在哪裏嘟喃:“你這死鵝,為什麼不近身來叫。隔那麼老遠叫給鬼聽啊?”
是這樣,廣播聲不但提醒陳藍秋,同時也使他想起了電影票這碼事兒。所以怪起‘大灰’沒讓他早點回家吃飯。
這麼說吧。如果說接到電影票那一刻,就去與不去這點上他還有點猶豫,那麼這時候他已有主意,這主意是決定去。因為老回避總也不是個事,何況自己還是挺喜歡和她在一起,那種無話不說,互相理解達十幾年,懷念還來不及,現在卻無緣無故的躲避回避這叫哪門子事,這不叫自尋煩惱嗎。看電影,燈一滅,坐裏頭就是‘飛象過河’又有誰能瞧得見。何況最多也隻是肩靠肩~~。想到這,他心裏竟淌出一股熱流——決定今晚和村裏‘靚第一’(村花)看電影了。
“‘大灰’。回家。快點。”陳藍秋心情豁然開朗。竟然一路和‘大灰’說鵝話。他說:“‘大灰’到前麵來做偵探,探得見牛屎****‘嘎’一聲,別讓我踩在上麵臭烘烘的,搞得我今晚上丟架。~~‘大灰’,是不是家裏又來客人啦~~。是誰呀?唉,問你幹嘛,你又不會講人話。”完了就若有所思,自言自語地:“會是誰呢?”
暮色愈來愈飽和。座落在村西南高會計家的三階屋是那麼的耀眼,紅瓦白牆,簇新簇新。屋裏,八仙台上,色香味的幾個菜肴正冒著水汽。米飯還沒盛,碗空著。高會計、嵐姨各坐一客,無言,想心事。高會計略顯憔悴;嵐姨滿麵光彩;老爺子躺在他屋子裏的折疊椅上看黃書。當房樑頂上的喇叭響起,高會計有點不耐煩了,大聲說:“老個(老爺子),不等了咱們先吃。”
老爺子也同意:“好菜,趁熱吃最好,他姨,邊吃邊等好嗎?”說著就要出來。
“不急!再等等看,我估計快回了。”嵐姨堅持要等陳藍秋回來一起吃。
一直在前麵‘大灰’先進院門,這家夥沒忘記領功這環,一入院門就來個鵝聲奪人。“嗄嗄~~”聲叫沒完。
仨聽這聲音大喜——
“回來了。”嵐姨比誰都緊張,第一個從屋裏迎出,儼然像個女主。
“我回喇。”陳藍秋邁過門檻,活力十足朝裏麵走。他見到嵐姨馬上打招呼:“啊,嵐姨,您來了。”一個‘您’字已足於說明陳藍秋對嵐姨倍有好感。因為嵐姨在和芭豔紅相親那天,嵐姨當這這倆人的麵,將一切告訴了他們,並傳達她老人家的意思,所姨打完招呼他就想問他媽媽的近況如何。然而,高會計和爺爺坐在哪裏盯著院子,他一轉念,就把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