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毒死相父(2 / 3)

五、在君道方麵:《呂氏春秋》根據道學,主張君主“無為”而治。秦王政恰恰與此相反,他是“天下之事無小大皆決於上”,是一個事必躬親,強力疾作的人,怎能使他垂拱無為而治呢?《呂氏春秋》針對這一問題,載錄了有關“任賢”、“擇相”、“知人”、“納諫”等限製君權的一係列論述。書中旗幟鮮明地反對君主自負、專獨和驕暴,對照統一後秦始皇帝的暴政統治和自我神話的種種表現,人們不得不佩服呂不韋的眼力和勇氣,他在政治上的卓識和思想上的超前性,明顯高出李斯、尉繚等人一籌。也正因為如此,《呂氏春秋》引起了秦王政的強烈反感,成了他和呂不韋在思想上怎麼也不能解開的一個死結。

秦王政把《呂氏春秋》的竹簡推到一旁,他的思緒又回到兩年前(即公元前239年),他第二年就要加冕親政了。《呂氏春秋》也在緊鑼密鼓聲中登場亮相了。呂不韋將這部書公布於鹹陽市門,並宣稱如有人能修改一字,賞給千金。這無疑是向年輕的秦王政的示威!這個舉動深深地刺痛了秦王政的每一根神經。尤其使他反感的,呂不韋竟認為他這本書是神聖不可改一字的“天道法則”!全是屁話,不過是一些文人墨客從古書上抄來的條條框框,有的說的有理,有的就說不清楚了。我有現成的百年法統,足以治國治民,統一天下。秦王政從骨子裏反感這部書,但是,他知道:仲父是一片苦心為自己,他所做所為絕不同嫪毐。那個無賴是他的死敵!這個相國是他的仲父。隻是他的嘮叨不合他的口味,他的好些主張他實行不了。仲父讓他“節欲”、“適音”、“節葬”,要求君主“聲禁重、色禁重、衣禁重、香禁重、味禁重、室禁重”,要清心寡欲。這可怎麼能受得了!其中,仲父借古人之口批評他這位秦王有“自驕”的毛病,必須堅決克服!書中甚至說:“亡國之主必自驕、必自智、必輕物”。我還沒有加冕親政,就預料我的自驕必成亡國之君,真是氣死人。隨著審訊嫪毐案情的發展,呂不韋向太後舉薦的事實已證據確鑿,昔日的仲父竟是生母的情夫,這把秦王政心中仲父的形象整個地擊碎了。秦王政真想把這個呂不韋殺掉,讓這件醜事一了百了。可是當臨朝時,朝中人一再說情,講述呂不韋的功勞。秦王政聯想這10年臨朝之情,相國確實都是一心扶持、鼎力相助的。可以說沒有呂不韋,就沒有子楚,更沒有嬴政。這時候的秦王政還沒有失去人性,他還遵循傳統文化中的報恩思想,還講人情,不忍對呂不韋執行死刑,隻是下了一道詔命:

“相國呂不韋,舉人不當,按律當連坐,姑念對國功大,著予免去相位,出就洛陽封地。”

公元前237年,秦王政罷了呂不韋的官,把他遣返至洛陽封邑養老。秦王政雖說把呂不韋打發出鹹陽,但仍不放心,又派人去打聽他的動靜。結果,秦王政接二連三地得到報告說,呂不韋到了洛陽,各國的使者都去看他,打探秦國的情況。有的國家還以丞相之位聘請他去做官。每日看他的人絡繹不絕,要預約等候,秦王政又氣又急。氣的是呂不韋勢比他強,簡直就是未加冕的七國之君,急的是將來真讓他去了六國,必成後患。

公元前235年,秦王政經過深思熟慮給呂不韋寫了封信,說:“您到底為秦國立了什麼功勞,值得我們這麼看重,讓您做高官,還給了一大塊封地。您又到底跟秦國是什麼親戚,讓我叫您仲父!這些,您心裏都明白。您還是離開洛陽到蜀地去吧!”呂不韋接到秦王政的詔令,真可說是百感交集,眾味雜陳。他依窗佇立,很久都理不清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