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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R·丹尼爾靜靜地說。
“是嗎?我們何不讓蓋瑞裘博士來決定?”
他們說話的時候,這位機器人專家一下看看這個,一下看看那個。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貝萊身上:“啊,貝萊先生?”
“我請你到這兒來,是希望你對這個機器人做權威性的分析。我可以安排市立標準局的實驗室讓你使用。如果你需要任何設備而他們沒有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弄來。我要的是一個迅速而明確的答案,不惜任何費用和麻煩。”
機器人第一法則貝萊站起來。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鎮定,但他自己知道,在這鎮定的背後,有一種歇斯底裏的情緒正蓄勢待發。他甚至覺得,這時如果能掐住蓋瑞裘博士的脖子逼他說出自己所要的答案,那麼他真的會這樣做,管他什麼科學不科學。7米7花7在7線7書7庫7h
“怎麼樣,博士?”他說。
蓋瑞裘博士不安地笑了一聲。“親愛的貝萊先生,我不需要實驗室。”
“為什麼?”貝萊擔心地間。他站在那兒,渾身肌肉緊繃,似乎在顫抖。
“測驗第一法則並不困難。你知道,我從來不需要測驗第一法則,不過要做也很簡單。”
機器人第一法則貝萊張嘴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請你說清楚一點好嗎?你是說,你可以在這裏測驗它?”
“對,當然可以。你看,貝萊先生,我給你打個比方吧。假如我是醫生,要檢驗病患的血糖,那麼我就需要一個化學實驗室。假如我要測量他的基礎新陳代謝率、測驗他的皮質功能,或者追查一種先天性功能異常的起因,那麼我就需要精密的設備。然而在另一方麵,我如果想知道病人是不是瞎了,我隻要在他眼前移動手掌;我如果想知道病人是不是死了,隻要摸摸他的脈搏就行了。
“我的意思是說,要測驗的特性越是重要、越是基本,所需的測驗設備就越簡單。
這道理用在機器人身上也一樣。第一法則是很重要很基本的東西,它能影響每一個環節。如果沒有第一法則,機器人在許多方麵的反應都會出現異常現象。”
機器人第一法則他說著,取出一個扁平的黑色東西,這東西拉長以後就成了小型的閱讀鏡。他把一卷舊膠卷放入軸槽,接著取出一隻碼表以及好幾片白色的塑膠長條。他把這些塑膠片組合起來,變成一支活動的計算尺,尺上有三種不同的刻度。貝萊看不懂它上麵的標記和符號。
蓋瑞裘博士輕敲閱讀鏡,微微一笑,好像做點實際的工作可以讓他高興點。
“這是我的機器人手冊,我走到哪兒就帶到哪兒,好像衣服一樣。”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蓋瑞裘將閱讀鏡貼近眼睛,手指很巧妙地操縱著控製器。閱讀鏡呼呼轉動,停住,接著又呼呼轉動,停住。
“固定裝置的索引。”這位機器人專家很得意地說。由於閱讀鏡擋住了他的嘴,所以他的聲音有點含糊。“是我自己製造的,可以省下不少時間。不過,現在這個不重要,對吧?讓我看看……嗯,嗯,請你把椅子挪近一點好嗎,丹尼爾?”
R·丹尼爾向他挪近一點。當這位機器人專家在做準備工作時,R·丹尼爾一直冷漠專注地看著他。
貝萊把爆破槍移開。
接下來的事讓貝萊很不解、很失望。
蓋瑞裘博士開始問R·丹尼爾一些似乎沒有意義的問題,然後做一些似乎沒有意義的動作。他不時看看計算尺,也不時去看閱讀鏡。
他問的其中一個問題是;“如果我有兩個侄兒,兩人年齡相差五歲,小的一個是女孩,那麼大的那個是男孩還是女孩?”
R·丹尼爾答道:“根據資料,無法回答。”
貝萊想,除了這樣回答,還能怎麼說?
蓋瑞裘的反應則是看看碼表,然後把右手盡量往外伸,“請你用你左手的第三指來碰我的中指尖好嗎?”
丹尼爾毫不遲疑地立刻照他的話做。
蓋瑞裘博上的測驗在十五分鍾之內就完成了。他默默地用計算尺最後再計算一遍,然後連扯幾下把計算尺拆開。接著他收好碼表,把手冊從閱讀鏡中取出,再將閱讀鏡摺好。
“就這樣?”貝萊皺著眉頭說。
“對。”
“這未免太荒謬了吧?你根本沒有問任何關於第一法則的問題嘛。”
“噢,親愛的貝萊先生,假如醫生用小皮槌敲你的膝蓋,看你的膝蓋會不會猛地跳動,藉此來觀察你是否有神經疾病時,難道你會不能接受嗎?當醫生仔細看著你的眼睛,就你瞪孔對光線的反應來判斷你是否服用某種生物鹼時,難道你會訝異嗎?”
“好吧。可是又怎麼樣?你的判斷到底是什麼?”
“丹尼爾配備了完完整整的第一法則!”
這位機器人專家用力點頭,表示絕對肯定。
“你錯了。”貝萊的聲音有些嘶啞。
出乎貝萊意料的,蓋瑞裘博士的身體突然一僵,挺得比原來更直。他直挺挺像塊木板似的,同時眯起眼睛,露出憤怒的目光。
“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我並不是說你的能力不好。”貝萊伸出一隻大手,擺出懇求的姿勢,“我是說,你有沒有可能犯錯?你自己也說過,沒有人知道有害性機器人的原理。一個盲人可以用點字或聲音畫線器來讀書,但是,假設我們並不知道點字或聲音畫線器,那麼當一個人知道某本膠卷書的內容時,我們就說他有眼睛可以看,難道這不可能犯錯嗎?”
“嗯,”這位機器人專家又和藹可親起來了:“我了解你的意思了。然而,一個盲人事實上還是無法用眼睛看書的,我就是在試驗這個。相信我,不管一個有害性機器人可能或不可能做什麼,毫無疑問的,R·丹尼爾的確具備了第一法則。”
“他回答問題時,難道不可能作假嗎?”貝萊知道自己隻是在徒然掙紮。
“當然不可能。這就是機器人跟人的不同之處。現在已知的任何數理方法都無法對人腦或任何哺乳動物的腦子做完全的分析。所以說,就算沒有反應也是一種反應。而機器人呢,它們的腦子是完全可以分析的,否則就無法製造了。我們知道,它在什麼刺激之下一定會有哪種反應。機器人沒辦法在回答問題時作假。在機器人的腦子裏,根本沒有你所謂的作假這個東西存在。”
“既然如此,我們來談實例吧。R·丹尼爾的確曾經拿對準一群人類,我親眼看見的。當時我在場。假如他具備了第一法則,那麼當他把對準人類,就算他沒有開,這行為已經和第一法則抵觸了。他的線路是不是會因此而出現毛病呢?然而他看起來似乎沒有毛病,事後他完全很正常。”蓋瑞裘摸摸下巴,沈吟著。“嗯,這有點不合常理。”
“不是這樣。”R·丹尼爾突然開口:“伊利亞夥伴,請你看看我的爆破槍好嗎?”
貝萊低頭看看拿在左手裏的那把爆破槍。
“打開膛,”R·丹尼爾說:“檢查看看。”
貝萊衡量了一下安全問題,緩緩的把自己的放在身旁桌上,然後迅速將機器人的爆破槍膛打開。
“空的!”他楞住了。
“裏麵沒有填裝物,”R·丹尼爾道:“如果你再仔細檢查一下,你會發現裏麵從來不曾有過填裝物。而且這把爆破沒有擊發裝置,無法使用。”
“你拿著一把空的對準群眾?”
“我必須要有一把爆破槍,否則就不像是便衣刑警。”R·丹尼爾說,“但是,如果我帶了一把有填裝、而且還可以發射的,卻又可能讓我在意外中誤傷人類,這種事當然是不可以發生的。這些事我本來就想向你解釋,然而你是如此生氣,不願聽我說明。”
貝萊悵悵然地看著那把無用的爆破,低聲道:“我想就到此為止了,蓋瑞裘博士,謝謝你的幫忙。”
貝萊派人去拿午餐,然而等午餐拿來以後(酵母核果蛋糕,脆餅以及一塊很大的炸雞),他卻隻是望著它們發呆,毫無食欲。
陣陣思潮在他腦海中翻攪。他長臉上的線條變成憂苦的刻紋。
他生活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裏,一個殘酷而是非顛倒的世界。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這幾天彷佛一場模糊又不可能的迷夢,他在夢往後退,往後退,又回到了那一刻。那一刻他走進朱裏爾·安德比的辦公室,突然陷入一場混合了謀殺案與機器人的惡夢中。
老天!這場惡夢不過是五十個小時以前才開始的事。
他曾堅定地在太空城裏尋找答案。他曾兩度指控R·丹尼爾,一次是指控他冒充機器人,另一次,他雖承認他是機器人,但卻指控他是凶手。這兩次都失敗了,他的推論完全站不住腳。
他被逼了回來。他非常不情願的,不得不想到了紐約。自從昨夜以來,他一直不敢去想紐約。某些問題在敲打著他意識的大門,但他卻不肯聽。他沒辦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