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力是有,但如今對上一位全盛的三紋銀供奉,不還是隻有等死的命?
他哪看得到,在他身旁的那位三紋銀供奉麵無表情,但眼神卻極為複雜。
那位本名為洛春章的朝廷三紋銀供奉隻是盯著台階上的顏羽,想要拔刀,卻又不想動手。
思緒飄搖,心思複雜。
當年是他自己,把他從漫天火光的顏家救了出來。
那時候的顏家隻死剩了他一個人。
但他沒想到,十七年後的今天,他會以同樣的方式血洗整座張府,除了那位年邁的門房管事,一個不留。
一報還一報?
別忘了,他顏家早已被打上了“勾結北蒙”的罪名。
張家也因此成為了赫赫有名的武學世家,賓客滿門,在泱洲一枝獨秀。
而如今,他這個顏家餘孽屠戮張府,隻能被扣上一個“以武亂禁,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帽子。
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自己當年將他救下,是對還是不對?
洛春章眼神晦暗不明。
然後他發現,顏羽望向了自己。
那眼神似笑非笑,多嘲弄,少恨意。
顏羽笑了笑,緩緩開口。
“我當今日是誰來攔我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三紋銀洛春章。”
“這些年混跡江湖早有聽說你這個朝廷走狗,一手花刀耍的尤其唬人,還有不亞於青州陳家絕學‘兩氣風’的壓箱底,叫什麼來著……”
他好似認真思索,摸了摸下巴胡茬,隨後才恍然大悟到:“我記起來了,叫狗刨刀!”
在場的官兵無不眼角抽搐,下意識望向站在最前方的洛春章。
這典故來自於兩年前的一場偶遇。
當時天下第一刀客陸鳴途經泱洲曾和洛春章有過一次點到為止的比試。後者將所有壓箱底招式盡數使出,包括了他自己苦心鑽研尚未取名的轉刀技。
不過結局可想而知,陸鳴武藝何其之高,隻是輕刀一挑就把這轉刀技破掉了,就跟吃菜似的。
但如果事已至此那就算了,畢竟陸鳴貴為天下第一刀客,他洛春章技不如人簡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也自然不會有什麼人嚼舌根。
但好笑就好笑在,比試結束後,陸鳴對洛春章的刀技進行了一番堪稱“刻骨”的點評。
陸鳴說道,洛春章的刀技華而不實,正如青州陳家絕學“兩氣風”。隻能唬人,真正和實力相當的高手比試簡直是貽笑大方。
除此之外,還說他的轉刀技確實轉得快,跟不會遊水的人落水時拚命狗刨似的,幹脆叫狗刨刀算了。
這番毫不客氣,順帶把陳家也批鬥一番的點評迅速傳為笑談,整座中原江湖也迅速知道了他洛春章“狗刨刀”的稱號,甚至有人叫他狗刨劍客,實屬陰損。
而他顏羽如今眾目睽睽提起這事,無疑是狠狠地將洛春章的臉麵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兩腳。
所有官兵在震驚的同時也無不有些佩服這台上的顏羽。
真是好大的膽子,如今身受重傷,已經快要進氣少於出氣的光景,竟然還敢明目張膽挑釁一位與他同境界的五品高手,是生怕死的不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