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原入晚冬(1 / 2)

祥和二年冬。

泱洲齊烔城。

中原入晚冬。

天色漸晚,大雪紛飛。

此番時節,行人大多不勝夜寒,早早歸家,按理來說,此時街上應當是空蕩蕩景象的景象。

但今日的齊烔城卻出奇的熱鬧。

數不清的街坊百姓從門中探頭向外觀望,即使已被嚴令禁止,仍是抵擋不住想看熱鬧的好奇心,大頭小頭爬到門外,甚是壯觀。

甚至有人家離太遠,寧挨這寒冷之苦,也要走出家門遠遠觀望,看的津津樂道。

對於這些景象,隻是不久前才口頭喝令的官兵早已顧不上去找他們麻煩,此刻的他們全都站在張府門外,死死盯著裏麵。噤若寒蟬,如臨大敵。

張府大院,早有密密麻麻數十人於此,鐵甲錚錚,泛著獵獵寒光。

氣氛肅殺,但卻無一絲一毫響動,他們隻是死寂般的站在原地,任憑大雪飄至肩上鐵甲,卻都不敢動一步,甚至連呼氣都不敢重上半分。

似乎……是唯恐驚動了屋內人。

而張府前廳。

鮮血粘稠,多如小河,流到門外,流下台階,流到前院,直至染紅那些官兵腳下的白雪。

開門聲響起。

有人緩緩走到前廳,身穿青衣,手中有劍,居高臨下。

他麵色蒼白,肩頭、胸口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且手上身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劍痕。臉上盡是血汙,嘴角還有止不住的鮮血流出。

就這麼一個看起來身負重傷,連拿劍都會手抖,似乎早已耗盡氣力的人。

在出來的這一刻,讓所有官兵都如臨大敵。

他看著眾人,似乎早有預料,隻是笑著抹了抹嘴角的血漬。

他笑的張揚且狂妄,用那隻微微顫抖的手抬起了手中劍,朗聲問道。

“誰來?”

他笑著問。

全場寂靜,無一人答。

他也不惱,隻是抬頭望天,喃喃自語。

“這麼大的雪,是個埋人的好日子。血的骨的,飄上個把時辰,就什麼都見不著了。”

他說的不大聲,卻也全場清晰可見。

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台階下,站在最前麵的那位官兵頭領咽了口唾沫,手腳都抖個不停。

屁話!這顏羽可是五品武夫!五品!

隻要他想,就算他受傷再深,再多麼強弩之末,殺光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官兵又有何難?

而也就是這個殺神,前不久才把同樣有五品武夫坐鎮的張府殺了個雞犬不留,甚至沒有一人逃出這張家大院。

他不由得欲哭無淚。

苦差事苦差事,這可是死差事啊!

但當他轉頭看向一旁那位,那麵無表情,不回答卻也毫無懼意的男人時,他心中的不安一下就大大減少了七八成。

在出發前,他曾好好問過這位皇室供奉自己需要做些什麼,後者隻是告訴他,站在這就行,一切他都會解決。

好大的一顆定心丸。

這官兵頭領摸了摸一額頭汗,轉頭看向台階上的顏羽,止不住地冷笑。

你這一個苟延殘喘的五品武林人,殺光整座張府又如何,殺得掉那徒有虛名的“泱洲第一劍客”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