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莫要摘花(1 / 1)

如我猜想的一樣。事情得到了應證,我卻沒有心思去同情或者嘲笑,心想,他們之間的吵架跟我們那晚在職台上聊天會不會有關係呢?他那個看似弱柔的老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狠勁?

“這是你朋友吧?”他指了指我身旁的小蕾,“你們要出門嗎?那我不打擾了,你們去吧。”

“好的好的,再見。”我連連說,拉著小蕾的手就往外走去。

在路上,小蕾問我:“剛才那男人是誰?”

“我鄰居。”

“你跟他很熟嗎?他老婆怎麼這麼凶?還抓人。”

我笑笑,不語。

時裝店豪華得令我暈眩,四周都是刺眼的燈光,售貨員帶著招牌一樣的明媚微笑。小蕾替我挑了一件黑色的風衣,我往身上一套,怎麼自己像個殺手一樣?於是笑了笑,將衣服放回原處。

小蕾還沉浸在她的眼光中:“珂豬,我真是覺得上天不公平,你這副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我就不行了,穿什麼都鬆鬆垮垮的。”

小蕾一向清清瘦瘦的,令人心疼。嘴上卻說:”誰讓你整天都叫著減肥。”

“我哪有?”小蕾叫。

“那你就是為伊消得人憔悴。”我說。

小蕾咬了咬嘴唇,不再說話。我知道她是想起程俊了,於是也繞開話題,繼續往服裝上侃侃而談。在我的慫恿下,小蕾也為自己挑了一件米白色的風衣。她適合淡雅的顏色,整個人看起來清秀極了。

和小蕾在十字路口分手,她說要回去大掃除。看得出來,她人雖然在陪我,卻總是心不在焉。女人一旦陷入到愛情之中,就會變得敏感,多疑,甚至有些神經質。

小蕾也不例外。

這個程俊也真是。我不禁在心裏埋怨。

我在公寓前麵的花壇前轉悠,雖是深秋,但仍舊是一派爭相鬥豔的景象。眼前的這些花兒,我壓根叫不出名字。我伸出手握住一片花瓣,這時候傳來一個聲音:“姐姐,你不要摘它,老師說過,花朵不可以隨便摘下來。”

聲音清脆而剔透。

回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女孩,五六歲左右,紮著羊角一樣的小辮子。她看起來怯生生的,似乎怕我會訓斥她,但表情裏又有一絲堅毅。

真是個好孩子。

我笑著鬆開手,對她說:“姐姐不是要將花兒摘下來,姐姐隻是覺得花兒好漂亮,忍不住摸一摸罷了。”

小女孩馬上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也消除了先前的警惕與不安,興奮地跑到我麵前,也不說話,隻是瞪大著眼睛對我笑。

她的友善令我愉快,事實上,在這座匆忙的城市住久了,連自己都變得麻木,從來沒有想過停下來和陌生人交談,一是沒必要,二是不屑,即便我願意與人搭訕,也未必有人會理睬我。

我坐在花壇的邊沿上,笑著問她:“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玄玄,李玄玄。”她答道,又怕我不理解,特地補充,“是玄幻的玄。”

玄幻的玄。我笑,真有意思,想必是她爸爸或者媽媽教她這麼說的。

這時候,一對年輕的夫婦向我們走來,大概是小女孩的爸爸媽媽。女孩轉過身,歡快地迎了上去,男人蹲下身,一把抱住她,臉上洋溢著不言而喻的幸福。

他們友善地朝我笑,然後相擁著離開了。

我望著漸行漸遠的一家人,內心突然多了一絲悸動。男人剛才的表情動作令我想起了一個詞語,慈父。在我小的時候,父親是否也這樣抱過我呢,是否也帶著這樣的笑容呢?

也許有吧,但我全然沒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