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心虛地才踏出幾步路，就趕緊折回來，“對對對，我都忘了，小張，謝啦。”
她拿起被落在桌上的皮包，感激地對再一次提醒了他的同事投以討好的微笑。
“不客氣。”小張一臉的受用，看著李小白，直到她爭分奪秒地在門口消失。
辦公室裏安靜了幾秒……
猛地好多人站了起來。
“下班了，下班了。”
“唉，下班了。”
這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幹脆。
12
李小白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寫字樓，搭上公交車。回到家的時候，也已經是快10點了。
李小白一臉興奮地開啟家門。
“我回來啦！”一回家果然就充滿活力。
“你終於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的李佳妮隻手拿著啃了一半的梨子，隻手正無聊地對準電視機按動遙控器。
其實李佳妮更想說的是：你終於肯回來了。
“還沒吃吧。”她頭也沒回。
李小白將高跟鞋換上她的米菲兔拖鞋方大步流星地走進客廳，經女兒這麼提醒，整個人下一秒鬆垮倒在沙發上，隔著衣服摸起肚皮，“對哦，肚子在抗議了。”
李佳妮腦袋頂的白旗飄飄，對於自己這位媽媽的神經傳輸很慢的事實再次佩服得五體投地。
李佳妮想，有沒有人被餓死了都不曉得自己肚子餓的，如果有，她家是不是就有一例。
放下遙控器，帶上她的梨，李佳妮起身，“我給你下碗麵去。”
於是乎，她進了廚房。
李小白等的就是這個。
於是李佳妮背後響起了一聲歡呼：“萬歲～”
李佳妮和李小白住的房子是簡單的兩房一廳，麵積不大，兩間房間之間就是廚房，廚房沒有門隔著，出來就是李小白正在看電視的客廳，外頭進來，那一小段過道走廊的左手邊，就是洗手間的四麵牆壁之一。
整間屋子看起來並不豪華，卻幹淨不簡陋。特別是——這裏隨處可見一大堆米菲兔？！！
米菲兔的牆貼，米菲兔的抱枕，米菲兔的杯子，米菲兔的…七七八八，甚至是李小白剛換上的米菲兔拖鞋。顯然，一切都不是無意的。
房子是租的，以李小白的能耐當然還沒辦法買得起這麼一個屋子。不過，她是租得起的。
除了每年一次性交給房東滿意租金的形式之外，這間屋子，很大程度上是這對母女已經認定的家。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麵線就被端到李小白麵前的茶幾桌上。
也找不到一台頻道好看的李小白這下可發現獵物了。
接過女兒遞來的筷子湯勺，李小白屁股離開沙發，直接坐到地板上，臉上登時洋溢起幸福與感動，道：“我開動啦！”
“要不到餐桌上吃。”李佳妮看著怪怪的。
這麼大隻的人縮在沙發和茶幾之間吃麵。
“不用，這樣比較有感覺。”李小白把那一口吹涼了的麵吸進嘴裏，一下子腮幫子就鼓鼓的。
就一碗麵也能讓她吃成這樣……
遙控器重新回到李佳妮手上，她盯著電視屏幕有一台沒一台地接著按，狀似隨意地開口：“媽這樣不行哦，還不會照顧自己。”
“亂說，你可是我拉扯養大的。”李小白嘟著一嘴麵，眼睛白了不給自己麵子的女兒一記。
“我和你走出去一般人都以我們是姐妹。”
李小白頓時得意，“你媽很年輕吧。”
李佳妮當做沒聽到，隻是漫無目的地按著遙控器，繼續她的若有所思，“我每天都幫你梳妝打扮，你公司就沒有人看上你？難道媽真的一點吸引力也沒有了？”
李小白差點把麵線噴出來，難受了好一陣，好不容易才把嘴裏那口麵咽下去。
“咳咳，你賣你媽呀？！”
“媽，你還年輕，需要一個肩膀。”李佳妮說得很坦然。
“那你需要一個爸爸嗎？”李小白反問。
其實她真的是在問，而且很認真地等待女兒的回答。
李佳妮瞬間卡帶。
半晌後，某人放下遙控器，很粗魯地搶過李小白手中的筷子湯勺和隻剩下湯底的那個碗，口氣突然變得橫起來：“吃完了就休息一下，然後洗刷睡覺去。”
她這是在轉移話題。
李小白乍見那碗湯還沒下肚就被端走，立刻露出哀怨的表情，“湯還沒喝呢！”
“晚上沒事不要喝太多水。”李佳妮回她一句，徑自走進廚房。才不管呢。
反正她都有理。
李小白在女兒的背後不滿地扯了扯“叫獸”式的鬼臉，緊跟著，冒出一句：“你的手怎麼了？”
“什麼？”待把碗筷放進洗碗槽，李佳妮抬手一看，才發現右手背上有一處瘀青。
唉，打架時受的傷。
“體育課讓排球撞的，沒事。”隨口一出，她撒謊的技術也是一流。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李小白斥道，趕緊到櫃子邊的醫藥箱裏拿了藥水和貼膏，等李佳妮出來後便招呼她到沙發坐下。
“過來，給你包紮一下。”
“哎呦，都說沒事，我要去睡了啦。”
又沒有破皮出血，大驚小怪。
“讓你快過來，媽媽的話不聽嗎？”
其實很多時候，這這個家一家之主是女兒……
但到底有些事女兒還是拗不過媽的。
李佳妮最終隻能選擇投降，乖乖地坐到李小白旁邊讓她為自己包紮。
李小白小心翼翼的，李佳妮也很配合地不動。
直到李小白要貼上膏布時，李佳妮突然收手。
“嗬！怎麼又是這隻兔啊！”
“這個可愛啊，快把手伸過來。”李小白晃動著那張印著某兔圖案的粉色貼膏。
“不要了啦。”哦，她的媽呀~
現在終於知道這一整屋子的米菲兔到底是怎麼來了的吧。
李佳妮真是服了李小白了，竟然連這樣的東西都能買到。
李小白堅持道：“不貼不會好，快把手伸過來！”
“不要，丟臉死了。”
“哪會，明明很可愛啊。”
13
新的一天，一切都像是翻拍的電影。
太陽還未完全升起，酣睡中的人就被鬧鍾殘忍地叫醒，被迫睜開眼。
李佳妮今天依舊很早就到達學校，下個禮拜就要月考了，她得爭分奪秒地做準備。
其實對她而言，每個明天都是要考試的日子，而她的每個今天，每時每刻都要做好最充實的準備。
“頭目，這一題。”每天都會有這麼幾個同學拿著不懂的題目前來向她請教，李佳妮會停下手頭的活為他們解答。
有時候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同學會和她開一下小玩笑。
比如李佳妮要是男生的話，一定有很多女生追。
比如李佳妮即使是女生，還是有很多女生給她寫情書。
然後大家笑一笑，輕輕鬆鬆的。
一個上午的感覺就像是清晨時騎車沐浴在陽光中一樣，讓人想要酣睡。
時間卻在不知不覺中溜走，而且會像一個圓環一樣如此重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中斷，然後，被視為一直不會改變的生活終會進入另一個從未嚐試過的軌道。
直到中午放了學，一切都於平靜中度過，沒有疑問地進入了讓人振奮的午餐時間段。
李佳妮從來都是在學校解決這一餐。
在熙嚷的食堂裏排完隊打好飯菜後，李佳妮眼睛掃了一遍整間食堂的餐桌位。
南一高中的食堂的和其他學校食堂一樣，是用組合式的餐桌椅一套一套並起連成一條條整齊排列的格局。
此刻的空位已經所剩無幾。
整個食堂充斥著黑壓壓的腦袋和“乒乒乓乓”還有“唧唧咋咋”的聲音。
正尋思著要坐哪，李佳妮的餘光裏“嗖”地闖入了這麼一個人影。
“老大！這邊！”周小新從座位上站起來，舉高手，老遠呼喊著她。
李佳妮眉頭一擰。
她得慶幸此刻食堂裏的聲音一點也不亞於菜市場的高峰時段。
李佳妮不由自主地貓起身子，端著餐盤快速走過去，直到在周小新對麵的空位上坐定。
她都沒注意到，自己竟然不那麼排斥周小新了。
“別亂叫，小子。”李佳妮裝裝樣子，低沉著聲音威嚇著對麵這個一臉笑眯眯的呆小胖。這才見他臉上滿滿的藍藍綠綠的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迷彩。
“不行，一日為老大，終生為老大。”周小新正色道，下一秒又是笑得一臉殷勤，而且夾起自己盤裏的一塊肉就往李佳妮飯上放去。
“喝？你幹什麼？”李佳妮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說實話，她並不是怕被人看到，而是懷疑那塊肉的……衛、生、度。
“老大，你可要多吃點肉，像你這麼聰明，一定是每天都要動很多腦，人才會這麼瘦，我說得對不對。”周小新很少根筋地沒瞧見李佳妮看著那塊肉是用著什麼樣的眼神。
“所以要多吃肉，讓腦子更有力氣跟身體搶營養。”李佳妮呢喃一句，隨後扒了一口飯。
那塊肉，就是沒敢動。
難道周小新是腦子搶營養搶不過身體？
看樣子，興許是。
14
“老大，給你介紹個人。”周小新這時趕緊清了清嘴巴，發音及其標準地說。
“嗯？”
李佳妮抬起頭，左看，右瞧，她並沒有從周小新身邊看到什麼人。
誰？
周小新指著他身旁一塑陰影，忙道：“她叫小朵，是小我們一年級的學妹。”
李佳妮順著周小新的提示瞧過去，隻見他身邊真的坐著一塑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