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商隊在眾多去往弦月原的商隊裏,不算出名,但是他們的商隊在弦月沙漠穿行的時候,總是損傷最少的。
雖然溪菊和茗生也在學武之中,但是對付漫漫的沙漠還有不知名的危險,茗笙還是謹慎地選了最保險的一個商隊。
領著霧隱商隊的是一個年近四十的男子,名字叫黎涯梓,是望弦鎮的原住民。經常來往與弦月原與古華西棧之間,每次總是在帶著貨物走商的時候帶上一些要去弦月原的人,賺些向導的錢。
而這次的商隊運的貨物多是茶葉,雖然在中原,茶葉並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但是在漠北,這種炒製的葉子,能賣到天價。所以,這批貨物,在黎涯梓看來,是貴重得很。
因著這批貨物,黎涯梓這趟走商原來並不想帶人,隻安心守著這些貨物便足夠他賺個盆滿缽滿的了。隻是後來見茗笙會武,而且還不差,這才應下了帶上茗笙的要求,不過他也附帶了條件,就是茗笙需得幫忙他看著這批茶葉,若是半路出了什麼狀況,茗笙得出手幫忙。
茗笙自然是應下了。
不知是不是出於同盟的關係,一路上,黎涯梓都和茗笙湊得很近,時不時還講些他這幾年來往弦月沙漠的趣事,可茗笙那一如既往不變的臉也讓他的滔滔不絕遇到了阻撓。
直到入了夜,商隊進入了望弦鎮,整頓好了一切之後,黎涯梓拿著一壺酒便出現在了茗笙的麵前。
“茗笙兄弟,和我喝一杯吧!”黎涯梓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酒水搖晃的聲音讓他笑彎了眉眼。
換作平時,茗笙定會隻留一個背影給他然後瀟灑地離開,連拒絕的話都懶得出口。可是現在的茗笙卻不是處於“平時”,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月色下坐了那麼久,明明眼前隻是一片沙地,什麼都沒有。
所以茗笙隻是呆愣一下後便起身往黎涯梓那裏走去。
末了,他們來到了望弦鎮的城門上。
往那殘破的城門上一坐後,黎涯梓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兩隻白瓷酒杯,隻拿了袖子一抹後,他便斟了酒遞給了茗笙。
茗笙接過後,還未等黎涯梓斟完他自己的那杯便一幹而盡了,而等到黎涯梓拿著自己的那杯酒想與茗笙對飲時,茗笙早已咳得麵紅耳赤的……
“你怎的喝得這麼快啊?這可是我從弦月原帶出來的烈酒,隻剩這麼一點了……”雖然話語裏滿是埋怨,但是黎涯梓還是放下了酒杯,輕輕地幫茗生順著氣。
“隻是……”茗生掩住了口,清咳出聲,“許久未曾碰過這東西了……”
“那便更飲不得這般急了……”黎涯梓答道,拍著茗笙背的手稍稍輕柔了些,“看你年紀輕輕,你說的許久未碰有哪能有多久啊?”
茗笙喘勻了氣,喉間的灼熱感讓他忍不住有多吸了幾口初春的涼氣,這才開口:“也有五年了吧……這東西,飲了近十年,戒了五年,卻是連味道都陌生得很了……”
“五年……十年……”黎涯梓稍稍有些訝異,默默心算了一下後便咋呼道:“這數不對啊!茗笙兄弟你看起來就二十歲出頭,五年前便戒了酒,那便是十五歲左右,而你喝了十年的酒,那你,豈不是五歲就開始喝了?”
“差不多吧……”茗笙看著月色下的弦月沙漠,喟道。
看著茗笙忽然抿起的嘴角,黎涯梓也料到了,眼前這人該是想起了什麼往事吧。
一個幾歲的孩子,喝酒成了習慣,除了可能是酒坊家的孩子,那便是經曆過什麼的人。
黎涯梓默默又斟了一杯酒,遞到了茗笙的麵前,又趁著茗笙發愣的空檔,拿著自己的那杯酒便與茗笙的酒碰了杯,而後,他也一幹而盡。
“啊……”烈酒帶來的灼熱感讓黎涯梓忍不住感歎出來,“這酒啊……真是個好東西,每每離了這地方,在外間,想的時候喝一點,這心裏便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