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告訴齊桓公:首先我們在這裏商量的事,萬不能先透出去。丁惠好弄,而對國氏、高氏,他們權重位高,朝中爪牙密探不少,稍有不慎,會出亂子。齊桓公惱道:我不怕他們造反。管仲說:不是怕,是沒必要搞得節外生枝,浪費我們寶貴的精力與時間!再說了,國氏、高氏在朝中也是支持主公的,罪錯乃家人或下人所為。當然,家人之過,主人也有責任。懲治壞人與凶手,教育主人,讓他們管束好家人與下人!從這個角度去想、去辦這件事,會更好些。這事由賓胥無去辦,辦好了,公示天下!
齊桓公表示同意,並問:如何辦呢?
管仲提出:還是要嚴寬結合。嚴,就是懲治凶手。寬,就是主公你設宴款待他們,並提出如果他們想送我禮,你隻收織有樂器與兵器花紋的美錦。
齊桓公:這種美錦,民間沒有,都在我的國庫裏啊!
管仲:正是,這樣一來,你的美錦可以調高十倍價出售。
齊桓公:我缺的是糧食,不是錢。錢一多,物就貶值,這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管仲笑道:請主公先依我的做吧,結果正是你需要的。
齊桓公:那就不用設宴了。
管仲強調:我們利用主公的宴會來伸張正義,達到“殺雞給猴看”的效果!
賓胥無:設宴?哪有那麼大的地方?
管仲:沒有也要造。還要高規格!
幾千人的宴會,依周武王時代的規矩,這種大宴要擺在朝中的高壇上。齊桓公說:哪裏有這樣現成的高台啊!再說,天正下雨,如何可行?
管仲說:我觀天象,這雨乃夏暑熱風所招,今日傍晚可止。我們連夜在宮中的大平地上設一高台,依吉卦順天象朝南扇狀擺開,分出區塊,清出走道,按每四人一桌擺開,遠遠看去,無比壯觀,加上秋高氣爽,太陽還帶著些夏日的驕傲,曬在身上,雄勃之氣直朝上躥!
齊桓公高興地說:仲父之言極佳!寡人聽任仲父一意而行!甯戚,你照仲父之意去好好處置,不得有閃失!
甯戚立刻把證人與證物都移交給了賓胥無。
賓胥無辦事效率極高,快馬趕往東方將受害人所說的國氏、高氏兩族中的行凶者擒拿歸案,並令地方官吏嚴守這兩族其他人員,不準他們中間有人外出串通居住國都的國氏、高氏兩府。如有閃失,問責鄉吏。嫌疑犯到案後,賓胥無連夜審訊,並將結果報告齊桓公。齊桓公聽完報告,沉默半晌,然後問管仲知否。賓胥無說:相國一直守在邊上看著我審理的。齊桓公又問:那仲父是什麼看法?賓胥無回答:他讓我先聽聽您的,如果可能的話,按事先的安排,宴會高台也已經搭好。隻是不知主公何時為四方大戶餞行,他們待在京都好多天了呀!
齊桓公:我想明天中午宴請,給他們送行。接著,捋著下巴想了想,對賓胥無說:你去轉告仲父,我想就在宴會時挑明此事。賓胥無想了想,說:相國已經猜想到主公會這樣做,他讓我提醒您,能不能在宴後?宴請剛剛開始,你把這事一挑,誰還有興致喝酒啊!
齊桓公說:你說的倒也是。那就酒過三巡,不能再遲了。
離開宮門後,賓胥無沒回家,直接來到相府。管仲不在家。家人告訴賓胥無,相國去檢查明天宴請的現場了。賓胥無感到很納悶,一個宴會的現場,需要堂堂相國大人事無巨細地過問嗎?立刻趕過去,見好幾位大臣都在。賓胥無更覺得奇怪。管仲認真地將他拉到北邊,上了台,兩人站在高高的台上,賓胥無這時看到空曠的四周什麼樹木與遮蔽都沒有,隻見台前擺好了宴桌,這些宴桌都有規律地呈扇形展開。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在哪裏審案?
管仲笑道:你隻問了一個問題,我要問的問題就很多了,比如,大戶們起哄鬧事怎麼辦?有人暗藏凶器,群起造反,怎麼辦?你請人家赴宴,總不能每桌前站幾個兵吧!
賓胥無:是啊!
管仲告訴他,主台高三尺,放在乾位,依主台扇形八條通道向外延展,分出屯、蒙、需、訟、師等七部卦位,東南西北來的大戶依爵位分主次打散排列入席,不讓來賓看出凶卦位上的安排。說著,管仲跺跺腳,指著腳下說:在這樣場合想做事,沒有密謀不行。過度的密謀引起人懷疑更不行。你說,伏兵放哪裏?如果眾人一起圍攻主公,你怎麼保護?
賓胥無明白了,這腳下是有文章的。伏兵整個兒都在台下。
管仲:根據事先的安排,有計劃布置好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