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劇組接下來拍警局裏的戲,首先是公孫澤去局長投訴無門,更悲摧的是,回來卻發現這個對頭竟然在搬家——還要搬到自己的對麵去!這次,Nick決定先跟James對一下台詞,以免得現場James再給他玩什麼“意外”。於是,James隻好一幅超級嚴肅的樣子與Nick一句一句過台詞,導演覺得開機以來這是他們倆最較真的一次對台詞,Nick當然是一字不差,關鍵是他會提醒James哪怕一個詞的修改。James好脾氣地隨他,好在這對於專業級爆表的James原也不是什麼難事。當然,Nick總是很有禮地解釋:“James,主要是我是按這個台詞準備的,如果有變化,我怕自己的情緒調整不過來就跳戲了,我經驗淺,請諒解啊!”James於是問:“我盡量——但是總不能一個詞都不能記錯吧?”Nick笑道:“當然,一個詞還是可以的,我想我應付得了。”James仔細地看著台詞,笑了。
開拍時,兩個人的台詞和氣場走得都超級順,公孫澤從最初質問“你這是幹什麼?(!)”到“你辦公應該在檢察院!”,把探長對這個不得不接受的聯合辦案的對手的超級神煩卻又無可奈何的心態表達得淋漓盡致,而包正則是軟硬兼施、口蜜腹黑的方式,玩“木已成舟”的遊戲。果然,對過詞就是不一樣,太順利了,幾乎一遍過呀!
直到——當探長建議南麵大一點的屋子時:“但是這間屋子也太小了點,不太符合你的身份,這樣吧,南麵有個更大點的屋子,我覺得……”
包正熱情地回複道:“哦,不不不!我覺得這間屋子非常的好,而且我們門對門比較親熱,除非呢,你不歡迎我。”
公孫澤的表情呆了一下——他確實隻改了一個詞,原台詞是“……而且我們門對門比較親近……”——是“親近”!不是“親熱”!公孫澤之所以呆了一下,馬上頭就偏向一側:一是沒想到臨到最後他還是改了詞(前麵明明都那麼順利好嗎?),二是一時錯覺導演會喊停(後來醒悟到錯一個詞導演怎麼會注意到!),三是真的沒反應過來下麵怎麼順。但好在,當時鏡頭對著包正、背對著他,所以基本上能用,就是說最後還是一遍過下來了。
拍完後Nick追上James問:“James,剛才這段戲……”James笑意撲麵:“我覺得你處理得很好,比如小玩命說沙發的時候,你的眼神很棒,尤其是微微眯下眼的設計,既是查覺這小子一下子成了背主求榮、吃裏扒外的檢察官NC粉,同時也把探長那種腹黑、威嚇的意思表達出來,當然小玩命的智商體會不出來,但是我相信觀眾一定欣賞得出來,你的處理真的很棒。”
Nick一聽很開心地笑了,但是並沒有胡塗到因此就忘了自己追出來的目的:“謝謝James指點,你這一說我都覺得自己那下處理得還行!不過James,我想請教下,剛剛你把那個台詞中的‘親近’改成了‘親熱’,這樣改好嗎?會不會有歧義呀?還是說,這是您故意設計的,比如包大人的遊戲化表述?”
James真心為這孩子的純良捉急,但還是做出一付耐心的表情解釋道:“沒有,我當時可能在包正的情緒裏,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了這個詞,當時都沒有覺出有什麼異樣——你覺得有什麼不同或者不妥嗎?”
導演都沒叫停,Nick哪敢說不妥?他有些困惑地看著James,不自覺地微微嘟起了嘴巴,遲疑道:“也沒什麼,隻是感覺有些,跟原來的不一樣……”
James覺得自己都有些不忍心蒙他了,但還是一本正經地說:“是嗎?我覺得你在現場的反應挺好的呀?不過我也要說你哈,表演是一門藝術,所以現場發揮、尤其是在角色的情緒裏適當的發揮、加入即興的一些應變,這個角色才會有自己的呼吸、才會有真正的溫度,所以Nick,你真的不能隻是一板一眼地對著劇本背台詞,你要想辦法帶進去自己的特質和情緒,這個角色才會變成你的角色,而不是任何人來演,都是一模一樣的角色,明白嗎?”
Nick聽得出了神,連連點頭道:“James你說得太好了!我一定朝這個方向努力,在下麵的戲裏我爭取這樣做,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到的地方,請你也提醒我。”果然是一個好學上進的好學生!
James微微笑了:“你在表演上技巧、專業都很棒,相信你會做得更好!公孫澤在正直、嚴苛這方麵你已經表現得很好了,但是再冷、再硬的人,他的心都是溫熱的、柔軟的,隻是看你能不能觸碰到那裏,你需要為人性化的公孫澤做好鋪墊了,我相信,這應該是一個很可愛的角色,而不是一根警棍或者教鞭的感覺,你說呢?”
James走出很遠,Nick還站在那裏,象是在反省他剛剛說的話,那認真的表情真是超萌的單純。